第十七章：贪婪

晨光微熹，在这四面环山，掩映在十里灼灼桃林中的小院，也升起了朦胧似轻纱的袅袅炊烟。

微风轻拂，送来满院花的馨香。

姬琉月坐在露天小院内的石桌旁，看着那个来回于庭院与厨房的身影，目光复杂莫辨。

昨日醒来时，突然闯入脑海的画面，着实将她惊得不轻。

那身着奇怪服饰的一男一女，分明就是百里屠苏和她姬琉月。

更让人奇怪的是，她非但不觉得所见的一切奇怪，竟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仿佛……她曾真正在那个奇怪的世界生活过一样。

姬琉月的脑海中忽然闪过第一次见到风晴雪时，她嚷嚷的那些话……

姬琉月我……究竟是谁？又来自何方？

这时，一阵饭菜的香气顺风而来，打断姬琉月思绪的同时，也引得她的肚子一阵咕咕作响。

姬琉月下意识的循着香气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百里屠苏正端着摆满了饭菜的托盘缓步而来。

可是姬琉月没注意到的是，耳尖的百里屠苏在听到她肚子咕咕作响的声音后，便不着痕迹的加快了脚步。

明明是很平常的家常小炒，味道却出乎姬琉月意外的好。

后果便是——意料之中的吃撑了……

直到目送百里屠苏收拾好碗筷回厨房后，姬琉月才松懈下来趴在桌上，揉着胀胀的肚子，一张小脸窘迫得通红。

与此同时，身在厨房刷碗的百里屠苏，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

……

高耸入云的险峰下，两抹红色的身影并肩而立。

姬琉月收回仰望的目光，回头看向身旁的百里屠苏，盛满黯然之色的眸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光芒。

姬琉月“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下意识的握紧右手，眸中闪过挣扎之色。

然而最终，在姬琉月不曾看见的地方，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眸中的所有挣扎都不复存在。

百里屠苏“……对不起。”

姬琉月低下头，掩下了眸中光芒熄灭后的绝望，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道。

姬琉月“不，是我太任性，太想当然了。”

见此，百里屠苏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愈加用力，指甲都陷进了肉里，瞳孔也隐隐染上了几分血色，脑海中还有一个声音在汹涌的咆哮着。

她不开心！

她想离开！

带她离开！

哪怕修为皆废！

哪怕根基全无！

百里屠苏以为自己会照着那个声音说的去做。

可是不是的。

他没有。

他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安静的陪着她，安静的等着她接受这一个对她来说颇为残忍的事实。

此时，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清醒的知道，原来他百里屠苏竟也是一个贪婪的人。

起初，他只想能看见她就好。

后来，看着她与陵越嬉戏笑闹，向欧阳少恭撒娇打闹，他想着能陪着她就好。

如今，当两人被有预谋的画地为牢困在天外天……

他却想试一试，能否再更靠近她一点……

他想要她的爱……本就该属于他的爱……

他一怔，眸中有片刻的茫然。

百里屠苏本就该……

百里屠苏为何我会这样认为？

百里屠苏眸中的茫然一闪而逝，神色不变，眼底却酝酿着未曾有人发觉的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