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补录2.比翼连枝当日愿

我们的这场情，使我不禁想起曾经学校读过的一首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纳兰性德《木兰花.拟古决绝词柬友》*

不知为何，我竟想用此诗的悲凉来比我们的情。最终我们爱着的，其实只是回忆里的那个同名同姓的人吧。拾起第一次遇见时落下的花瓣，思愁是眼眶中打转的清泪。

自从那天，母亲去世后，我开始恨。恨那个所谓的母亲的姐姐，恨宫中的争斗。甚至想过陪母亲一起去度鬼门关黄泉路奈何桥，但被苧芫拦下了。那天，我见到了当朝皇后。她是皇帝一直以来的正妻，是血统极为纯正的一名女子。她为皇帝生下了第二个嫡子，易烊千玺。只可惜，她的长子去世，只剩下了易烊千玺一个。

她走到我面前，我看清了她精致的容颜，以及发上华贵的发簪。她将我揽入怀抱，再温和的安慰我。像极了我的母亲。那天，我认识了她的儿子。这个少年天资聪慧，有一股潇洒的气概在身。他有这令人着迷的声音和同样精致的容颜。我一直当他是朋友。

过了段时间，皇后旧疾复发来不及医治就去世了。他很伤心，我也是。新后是御兴夫人，是以前的昭仪，就是我母亲所谓的好姐姐。他也被交给了新后抚养。我对她，还是恨。这几年，又有多少条鲜活的人们折在她手中？

几年了，这份恨，被我埋到了内心深处。

王俊凯大婚那夜，我后来喝了很多酒，把自己灌醉。他皱眉看着我。最后，他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酒杯，低声道:“你疯了！值得为了他这样吗！”我只是苦涩的笑笑:“你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他打断了我，“你爱他，想放下，他也爱你。他和与风，只是与风的一厢情愿而已。你还有我！”我呆呆的望着他，说不出话。

彻夜，梦里梦外都是他。心告诉我，或许，他会更好。

于是，我开始学着放下，学着接受。放下一份情，岂是说行就行的。那个三皇子，逐渐走进我的内心。

那一天，我在皇宫的林子里迷了路。叫喊了好久也没有人来，甚至没有一点声音。恐惧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增强。我蜷缩着，胡思乱想一些妖魔鬼怪的传说。忽然，远处有沙沙的脚步声。我抬头望去，点点灯火映入我的眼帘。是他！

等他提着灯来到我面前，我轻声的叫了他的名字。“千玺……”我愣愣的看着他。实在没想到他会来找我。他轻轻一笑:“我在。”灯火暖暖的照耀着我们，我的心也暖暖的。我站起来，轻轻抱住了他，泪水流了下来。“你怎么会在这儿？”他轻声问。“猫儿不见了……”我说。这是我家前不久养的一只猫。“没事。如果你要，我再……”他没说完，我打断了:“不养猫了。”他笑了。

我们并肩回去。他把唯一的灯给了我，自己在夜色中远去。

隔天清晨，青莺过来，说:“小姐，听说三皇子在长安宫门口被罚跪。”在睡梦中的我一下子就醒了。长安宫，他的居所。“怎么回事？”我问。青莺摇头表示不知道。“快给我洗漱，让苧芫去准备一些糕点。”我说。青莺点头。

换好衣服，我马上和青莺去了皇宫。赶到长安宫门口，他正跪着。“怎么回事？”我走到他身边。“父皇在里面……”他没有回答。“是不是以为你晚归？”我问。他没说话，无力的一笑。我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好苍白。我陪着他跪。他劝我回去，我却依旧倔强的说:“是因为我的缘故。我要陪你一起。”

等皇上过来，看到我，有点诧异，随即看了他一眼，说:“起来吧。”说完，皇上离开了。我扶着他起来。苧芫来了，带来了糕点。我把糕点放在他的桌上，说:“吃吧。”“谢谢。”他说。

“你可否愿意做我的皇子妃？”他问我。我愣了一下，没有说话。我想到昨晚回府后的情景。

昨晚，回到府中，我以为大家都睡了，就像也回房间休息，谁知道，传来一个声音:“苏晚汐。”是爹的声音。我转过头去。“爹跟你说一件事。”他说。

“什么事？”总感觉气氛很诡异。“你的大姐要嫁给丞相的嫡子，二姐嫁给王爷的儿子。”他说，“该轮到你了。”“我？”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点点头，说:“爹想了想，让你来选选。”“选什么？”我皱眉。

“选择成为王少将军王俊凯的正室，还是三皇子妃。”他说。我一下子怔住了，沉默着。他走到外面，看着星空，说:“每颗星都有自己的归属，这样的天空才美。这几年来，一直因为你是庶出的缘故，受了好多苦，你的终身大事，爹不能马虎。”

王少将军夫人，三皇子妃

这是多少女孩渴求不来的心愿！如今，当两者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我却是那么无助与彷徨。有谁知道，光鲜亮丽的背后，是怎样的痛苦和挣扎在纠缠着内心！我默默地无言伫立。

“你想好了吗？”他问。“非要选吗？”我看着爹。他点点头。我深吸一口气，说:

“三皇子妃。”

他点点头，说:“去睡吧。”

从回忆中挣脱，易烊千玺还在等着我的回答。“此事……日后再谈，好吗？”我说。他看了我一眼，说:“或许是我太心急了。”我低眸。不是你太心急，是我还配不上你。是我不值得你拥有。

等一纸婚约过后，此事已成定局。

那日，他要我陪他去习字。我在旁帮他研磨。“写累了。你来写吧。”他说。我摇摇头。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着不容拒绝的神情。我无奈的接过毛笔，照着临本，抄了起来。好在我是学过毛笔字的。一会，我写累了，习惯性的甩笔。原来还没发现，后来……墨汁飞溅。衣服上沾上了好几摊墨汁。他倒好，什么事都没有。

我无语的看着。他笑了，吩咐青莺去那一套衣服来给我换上。我很鄙视的看着他。“都怪你。”我哀怨的说。“好好好……怪我……”他都快笑抽了。我一转头不想理他。突然，一个鬼点子在我心中萌芽。我悄悄地把毛笔沾满墨汁，正要往他那边扔的时候，青莺拿着衣服进来了。我一脸黑线，只得进去换衣服。

后来，他成了太子。想到我娘，我对后面的生活感到恐惧。后来，他当了皇帝，我成为了妃，赐号枍。我变了，他也变了。我变成了我最恨的那种人，以前单纯的苏晚汐失去了。

苏晚汐爱易烊千玺；易烊千玺爱苏晚汐

两人爱的，不是枕边人，不过是回忆中的那个人罢了。我执起笔，写下一首诗。

古琴久未弹，幽声万里传。

窗前阁中人，亦是心上人。

一瞬事变迁，人心不从前。

既往则安之，携手共枕眠。

不念枕边人，相对无安眠。

影中忆佳人，只惜旧时情。

再题上诗名:《叹情伤》

这首诗，像极了我们。自从来了古代，语文极差的我诗兴大发，总喜欢写诗。这是属于苏晚汐而非我莫小幽的才华吧。真是难为了她，也难为了我。把她的记忆强行加到我身上，让我陷入这无休止的爱恨纠缠当中。苦的是我，累的是她。

我只是苦涩的笑，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比翼连枝，也只是当日的愿想罢了。

附*纳兰性德《木兰花.拟古决绝词柬友》:

以汉朝班婕妤，唐明皇与杨玉环的典故，写出人心易变，世事难猜。有悲凉的意境，也有一些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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