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一名杀手，我的代号为J，J就是扑克牌中骑士的意思。本身我并不喜欢这个代号，但K却是强烈要求我这么叫，不然就不给我安排工作了。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工作对我来说毫无疑问是重要的，对于实现我的目的，钱是必不可少的，即使是要我去杀人也在所不惜。

　　我整天与枪械为伴，渐渐习惯了那冰冷的感觉。每次任务都是链条化的，K给我提供情报，安排最好暗杀的时间地点，我在那等候，装作没事的样子接近目标，悄悄扣动扳机，离开现场。从事工作五年以来并没什么大危机的情况发生，一切都是那么顺利，K也说我是最合适这个工作的人选。当然这是很好的，因为我需要钱，没有钱什么都办不到。

　　K是我的上司，专门负责给我安排工作和提供情报，就以上这些工作，K可谓是做得相当完美。值得一提的是，K似乎认识很多政府要员，他给我安排的很多任务都是去除掉政府难以用正规途径处决的人，单是这一点就能让我感到欣慰，虽然只要能给我足够的钱让我杀谁我都下得了手，但能杀死作恶之人对我来说当然是最好的。K总喜欢自称为国王，以非专业的国王语气说话，并称我为骑士，尽管这里只有我和K两个人。我和K相处了五年，但我并不知道K的真实姓名，K也有种不想告诉我的意思，但同样我也不想知道他的名字，就好像他也不在乎我的名字一样。他曾经说过，名字就是一种代号，原来的代号是这样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能辨别身份正常交流就行了。

　　K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不容易接近，相反，他的性格恰恰是能容纳任何一个人。他乐观得让人难以想象，我几乎从来没有见过他焦虑紧张的样子过。有一次我出去执行任务，K被不明身份的人包围了。他们对房内的K进行了疯狂的扫射了，好几层墙壁被打穿，房子几乎被全毁了，最后K中了几枪被朋友救出来了后，躺在担架上的他竟然还竖起中指嘲笑道：“那些人的枪法实在是太烂了，打了几百枪还没打死我，可能还没我的枪法好。太烂了，实在是太烂了。”

　　K：“喂喂，J，我英勇却又鲁莽的骑士啊，你看了报纸吗？死了四个无关人员，四个啊！我只要你杀一个人你却多送了四个，好样的，你这可是超额完成任务了。为了嘉奖你，你可以休息一个星期了。”

　　我：“那四个人都发现了我，我不得不这么做。”

　　K：“噢！天哪！这是多么艰难的决定啊！这都是怪你们不好，发现了我，我真的不想杀你们。但是我别无选择，所以，没办法了，倒霉的人啊！再见吧，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们是朋友！砰！嘻嘻，是这样的情况吧，J。”

　　我：“不管你怎么说，请继续给我工作。”

　　K：“这怎么变得跟我欺负了你一样，给你休息难道还是欺负了你？”

　　我：“...”

　　K：“喂喂，我的骑士，你怎么不说话了？喂！别走啊！国王的命令是不可违背的。哎，算了吧，真是不听话的骑士。我只是想告诉你，骑士都是光明磊落的，身为骑士，不要像个贼一样需要太多谨慎，再说了你有着骑士的面具，让一个人记住骑士的高大形象这不是很好吗？”

　　像这样类似的对话在我和K之间时有发生，但也只有他把我当做骑士，在我看来我就是个卑贱之人。正因为如此我就更没有资本失败，我必须更加谨慎。虽然目击者看不到我的脸，但为了工作安全，他们也必须都得死，工作我必须做下去。

　　拜K所赐，每次我多杀了几个人，作为惩罚我都得休整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里我没有工作，这是多么难熬的时光啊。这简直就是虚度生命，这将使我实现目标的脚步停滞不前。所以为了工作，我必须尽量避免与人接触。

　　做这个工作虽然收益可观，同时我也积累了大量的资金。但因为情报有限，我的愿望还是很难达成。直到在一段时间后，那个女孩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看到了，看到了那无比耀眼的希望！

　　今天又是我的一个休息日，糟糕的一天，一切都是因为我在三天前杀了无辜的人，一个特别女人。我已经不记得我究竟杀了多少人，但那个女人我却难以忘记，当时的情形我依旧能清楚回想起来。她很不同寻常，她在面对我的冷刀时并没有出现如我想象那般紧张胆怯。她是在笑，她在流泪，她那张突出的双瞳，张开的嘴，舒展开来的面容，如同沐浴着春风。她是在期待些什么？她开始深呼吸，我知道，她是要大声喊出什么。我当时的判断不容许她发出一丝声音，如果让她喊出来的话就会暴露我的行踪，我选择杀死她。

　　为了能继续工作，我并不打算向K报告这个情况，况且新闻里也没有播出相关内容，我当时认为应该是可以隐瞒过去的。可K的情报来得总是那么的诡异而又准确，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报究竟是从何而来。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愿意在K手下做事吧。

　　这是我失去工作的第一天，还要过六天才能工作。虽然工作五年来积累的资金也已经够了，但在实现我愿望的路上，我就像是有了工具却没有方向，没有工作我完全不知道做什么。

　　我所居住的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出租房，一共两层而我就住在第二层。我敢保证这公寓的年纪要比我的大得多，原本白色的墙壁被小广告鞋印球印给弄花了脸，楼下的小孩顽皮，不知在玩什么游戏经常对墙壁磕磕碰碰的，都把里面的灰色水泥给露出来了。但小孩似乎还不知疲倦，继续挖着挖着，非要等到被房东老奶奶赶走不可。整个出租房都已经像个老人老之将至，而住在二楼的我更是能感受它岁月之沧桑，上楼的楼梯早已经锈迹斑斑红得就像鲜血，每次踩踏楼梯，楼梯便是会发出嗞嗞的痛苦**滴落鲜红的锈片。

　　我：“我说这房子什么时候该去装修什么的吧，整栋房子都已经老化得很厉害了。”

　　夕阳已是落下，正巧我回来遇到了房东老太太，顺口就向她提了这个意见，毕竟我认为房东老太太不像是不好讲话的人。

　　房东老太摸了摸脑袋，愁眉苦脸的说：“哎呀，我怎么又忘了，你瞧我这记性。你住的很不舒服吧。”

　　我：“没有，只是看上去不太美观就是了，房子质量很不错，挺结实的。况且房租也便宜，这里挺不错的。”

　　房东老太：“那就好，我明天就去找找装修工人。最近我家老头子的病情又恶化了，哎。”

　　这里以前的房东听说是现在房东老太的老伴，以前的房东出了一次事故头被撞伤了，所以以后就由他老伴来帮忙接手了。病情又恶化了吗？也难怪房东老太会忘，我现在提这个要求真不是时候，我只是个房客而已。

　　在一楼，住着很多有意思的客人。迎面向我走来的李辉就是其中一个，他是一名高中留学生，性格很要强，简单的说是个愤青。

　　他说：“你不会又向房东老太婆提意见了吧？她是不是装作忘记了？你相信吗？我是不信。现在的人看钱比看什么都重，她会花钱装修？你想这个还不如做梦来得快，知足吧，能有这么低的房租就已经是万幸了。现在的社会全都变样了，以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吧，对于生活早已没有意义的我至少是这么认为的。

　　“大哥哥，大哥哥，我们来玩越狱游戏吧。你当望风的，我和他们当囚犯。”

　　围过来的小孩子们经常要我陪他们去玩什么越狱游戏，游戏的内容大概是在不被房东老太发现的前提下把一面墙壁挖通。现在的小鬼们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啦，好啦。小明，小武吃饭了。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再挖了，房东会骂的。”

　　“吃饭啦，吃饭啦，妈妈今天我要吃炸鸡腿。”

　　“还没吃够啊，今天不吃了，会上火的。”

　　“切，真倒霉。”

　　还好他们妈妈把他们叫走了，不然墙壁真的是会被挖通的。看着他们快乐的样子，其实我还挺羡慕他们的。他们无聊的时候至少还会挖墙，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也算是有事可做。而我，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填补那份空虚。

　　“阿明！早啊！”

　　需要提醒的是，我工作之外的名字叫曾明，这所出租房内的人都直接叫我曾明，只有这个女人她叫我阿明。她叫王灿，她是个挺温柔的女性，职业好像是服务业类的，是挺符合她的性格。在这里王灿是比较照顾我的，她性格很好是一个原因，但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出于对我的报答。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在我入住这所出租屋之前，我在路上搭救过一个被小混混骚扰的女人，而恰巧她就是住在我将要入住的公寓，而那个被我搭救的女人就是王灿。

　　我：“早啊。”

　　“阿明是要出去吗？找临时工作？”

　　我：“是啊。”

　　“嗯，真奇怪，阿明竟然都找不到一份正式工作，在这个社会生活还真难。”王灿转而长着大眼凑到我面前说：“要不我介绍给你一份工作吧，我们那里缺一位男服务员，我想阿明你一定能胜任的。”

　　她真的是一位热心的女人，我心里是这么想着。

　　我：“不用了，我还是挺喜欢现在这种生活的。”

　　“这样的话吗？还以为可以和阿明一起工作的。好吧，那么一路顺风！”

　　说着，王灿她就给了我亲切服务式的笑容并向我挥手。正如她的名字一样，要活得阳光灿烂吧。

　　我出去并没有像我所说的那样去找临工，我只是不想呆在密闭的空间，那样仿佛会缩小我的世界，最后将我整个人都缩小。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那时和平常一样，街上的人们怀着各种想法走着，有的嬉皮笑脸，有的忧郁难过，有的面无表情。与这些人走在一起，我意识到就算来到外面也改变不了什么，我的世界是黑暗的，也是狭小的，我一直被束缚着，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都无法改变什么。

　　在很早的一段时间里，为了获取我所需要的信息，工作之余我都会待在图书馆内，一直待到关门为止。我一般都喜欢看图书馆四楼的书，科学类，灵异类，科幻类。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图书馆每层各有多少书架，书架一共有多少层，每层能容纳多少本书，这些没用的信息都清楚的印在我的脑子里甩之不去。也差不多就是那时开始，图书馆我再也没去了。

　　而现在我该做些什么呢？我走进了停车场，驾驶着我的改装摩托车，加满了油，奔上了高速公路。风声屏蔽了其他声音，眼前的景色无时无刻不发生着巨变，前一秒的已远远被摔在脑后，而后一秒的我永远都猜不到，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我期待着巨变。

　　“阿明，回来了，怎么这么晚了，工作找到了吗？”

　　是王灿，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了，真不知道我这一天又干了些什么？王灿看我默不作声，又问：“是不是没找到工作？”

　　我：“找到了，我又找了一份临时工作，是在帮一家新开张的店做宣传工作，明天白天还要上班，至于后天以后怎么样就不知道了，不过至少找到了点事做。”

　　王灿：“那就好，都这么晚了，肯定还没吃饭吧，今天房东太太请我们大家吃饭呢，你也来吧。”

　　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和大家伙一起在圆盘桌前解决了晚上的肚子问题。这一餐和大家一起，我吃得很舒服，早早的就入睡了。在这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杀死过的那个奇怪的女孩。一切都像是当时所发生的那样，她面对我没有恐惧，她是在期待。她似乎很愉悦，她想要对我说些什么。我意识到我是在做梦，我想要听听她究竟是想要说什么，但就在她刚要说出来的时候，梦醒了。

　　第二天和昨天一样，我几乎做了同样的事。在这大千世界里我如同幽魂在人群中穿插，我完全不知道我下一步路该怎么走。晚上我又做梦了，做着和昨天同样的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杀过那么多人，为什么就忘不掉那个女孩呢？可是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已经开始变化了，真的变化了，我的生活开始变化了。虽然只是梦境，但已经开始变化了，而很快，一场突如其来的巨变正要降临在我的头上。

　　这次巨变就发生在第三天，这一天我原本打算做着和前两天一样的事。但就在马路对面！我发现了！是那个女孩！同样的黑色短发，同样黑色的眼睛，同样的衣着，同样的相貌。没错，在我对面，在公交车站等车的那个女生我见过。她就是我三天前杀死过的那个女生也是我最近梦到过的那个女孩，她复活了！

　　就在三天前，我像往常一样接到任务去暗杀一名医院院长。那次任务出了点小麻烦，K的情报有误，院长他早有准备，我被打了伏击。虽然花了不少功夫才完成了任务，但是我的面具被打掉了。在躲避追捕的过程中，我在天桥底下遇见了她，大概十六岁左右，一名穿着休闲服的女生。她完全与这件事情无关，但她看到了我的脸。我当时一定是在想，如果我的面具没有被打掉的话我应该是可以放过她的，但是她却看到了我的脸。虽然有点犹豫，但最终我还是不得不杀死了她，我用军刀刺进了她的心脏，毫无疑问她是死了。而如今，她就在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内等车，她与我昨天杀死的女孩一模一样，她，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