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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谁人身上胭脂香

茹玲一冬

客人间的唏嘘声渐远,有泪抹花脸上一层薄脂粉,跌跌撞撞往里去,小跑到一个院子里。张茹玲这才冷静下来,好好看这里,石桌石凳,右边有水流潺潺的声音,一条清水沟从一侧墙角下穿过,又摆放上几盆人工翠竹。左侧有一间大屋子,彩色玻璃,窗户上雕刻一些花纹,不同的是屋顶上铺的是红砖瓦,古色古香,像宫里的建筑。四周悄无人声,屋里似乎也没有人。

  张茹玲蹑手蹑脚地走到木窗边,轻轻一推,半边门就开了。张茹玲探头往里面望了一眼,里面半面墙上挂着各式戏服,五颜六色。其余的是一张张梳妆台,上截镶着一块半身镜子,下面摆放着一些胭脂水粉盒,七杂八乱的,有的还半开着,明显刚用过。

  看样子,这里是戏子们换衣化妆的地方。张茹玲摸了下脸,湿湿的,手里还残留下一些粉末。她见这屋里也没人,小心翼翼地跨进去,拿起离她最近的一盒脂粉,对着半面铜镜涂抹起来。她越来越冷静,刚才一气之下跑了,可等下还是要回去的,要去见邱泽,更不能让那他们看到她把脸上的妆都给哭花了。

  张茹玲心想,她还要好好的去看那花张家的钱演的一出戏。让她感到一点安慰的,是想袁成等下一定会来找她,她也不想让袁成看到她这个模样。

  细碎的珠子相互碰撞摇摆不定的声音,但却足以让张茹玲听见,她手中的动作止住,脂盒半开着,从对着自己的那面半身镜子里看到,原来这屋子里还有个隔间,用珠帘做门,她纤纤细手拂开面前的一串串珠子,犹如捧着什么,又轻轻摊开,乃至从里面走出一个妆成的戏子,长发及脚裸,橙黄色的戏服,一截白色的袖子拖到地上,小步子,没有半点响声。

  是自己冒然进来的,张茹玲不语,定了定神,只是看着她,等她先说话。

  那戏子像是没看到她一般,波澜不惊的眼神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径直走到屋角的一堆道具旁,举手抖落袖子,指尖轻拨那些剑扇胡须。张茹玲转了下身子,哪怕隔着几层浓妆,照样可以看出她认真的神态。

  张茹玲看了她一会儿,才把手中的脂盒合上重新放回去,借机对着已镜子照了照,除了眼睛还有些红之外,泪迹基本上盖住了。

  那戏子回头瞧她,长发躺在腰板上,此刻滑落到一边,深深垂下,清清脆脆的男声,说起话来字如吐珠,好听至极:“女孩子别哭多了,可不好看。”

  张茹玲愕然,没想到戏服里裹着的是一副男儿身躯,但她马上就冷静下来,微笑道:“实在抱歉,让你见笑了,我从这里经过,见门没栓,就进来看看,如有打扰,还请见谅。”

  他回过头去,头上别了一枚简单的银发簪,中间镶着似乎是浅绿色的玉。张茹玲站的离他远,看起来就像一点水珠。只见他满不在乎的口气道:“那倒没有,小姐要觉得这里有趣,那就看吧,只要能让小姐心情好。”

  一句为她的话来的太突然,张茹玲不觉得一笑,知道从她进来补妆,他就看到她了,却还等她弄好才出来,随口问了句台下话:“可知道等下是要唱什么戏?”

  他佛了袖子,步子极轻的向她走去,张茹玲瞧见那裙摆底下时隐时现一双白色绣花棉鞋,停到她前面,眉眼笑开:“是《贵妃醉酒》,压轴戏,是一出《梁》。”分明是位翩然公子,一眉一眼,一唇一瓣,都尽数落尽张茹玲目光中。

  “敢问贵姓?”

  “免贵姓祝,字冬言。”

  张茹玲“扑哧”一声笑出来,以为是颜色的“颜”,看到他脸上那丝难以捉摸透的表情:“这算男孩的名字吗?”

  祝台明白过来,也笑道:“不是吧,我娘希望她生下一女儿,却是个男孩。”

  “所以你娘就让你学戏?”张茹玲觉得问的八九不离十,年纪轻轻,气宇轩昂,无缘无故,怎会来唱戏,还扮演女旦角。

  祝冬言抿了下唇,唇上沾了点柿红:“你倒说对了,二十多年前,我娘是东城一带楼里有名的戏女,她原本希望生下个女孩,好继承她的衣冠,我也只好,自幼随娘亲学戏。”

  不知为何,听他声音说的轻微,张茹玲却只淡笑。敏感的她察觉到一种悲伤,藏在她与祝冬言之间的空气里。祝冬言也没有再多说,往后退几步:“我等下要上场,如小姐不介意,还请容我在这先练习一会儿。”

  “请便。”张茹玲忙说。祝冬言借着中间一块空的地方,步子打起转来,张茹玲听他一句戏词自胸腔里唱出,咿咿呀呀,好似她重前见过的从个故人。

  她忆起母亲爱听戏,小时常给她扎好鱼骨辫,再复杂的发式,母亲一双巧手总能扎的丝发不乱。然后抱她到柳城合个楼里去看戏,还劳车驾马去过繁华一点的东城,也是为听一个女戏子唱词。也许,张茹玲当真见过祝冬言的娘亲吧,但一场接一场,从落幕到开幕,谁还记得。

  一声马蹄,让祝冬言的动作嘎然而止,他顿了顿身子,对张茹玲说:“我养了一匹马,在后柴房里,要和我去看看吗?”

  张茹玲眼睛一亮,像小鹿一样蹦哒到他身边,近看他脸上的俗粉,笑嫣如花:“嗯,要去。”

  祝冬言愣了一下,她漆黑的瞳孔里泪光消失不见,配有一抹淡笑的脸,让人看的比戏词还要有韵味几分。张茹玲穿了高跟鞋,正好能对上祝台的目光,从小都是坐惯了汽车,还未见过几次马,只觉得新奇。可当二人鼻尖只有几寸距离,张茹玲没了刚才那种兴奋感,别样的情绪生出,不知是谁人身上的胭脂香,丝丝飘进咽喉里,难以咽下。

  张茹玲往后挪了几步,和他拉开距离,一向胆大的她,这次却不自觉的双手靠在背后,刮着指甲。祝冬言好像笑了,但再看她的时候装作不知晓刚才的异样,随意一眼,看得人无比自然,入夜渐微凉的嗓子,如玉珠弹在清水,清脆腻人:“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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