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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钰铭

择离

乞尔镇。

这是个很不起眼的小镇,人口不多,大半都是蒙头垢面的乞丐,地理位置偏远,又穷困潦倒怕是管辖该地的县大爷都还不知道这个小镇的存在。

因地处郊外,小镇的酒楼还算可观,随处搭个棚,拉个旗,自然美景便可在饭食间尽收眼底。时近晌午,各酒棚就迎来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光。

“小二,再给我端壶酒过来!”

“这酒好!够裂,再来两个小菜。”

“好嘞,客官您稍等哈。”

门帘被掀起,一身材高挑的男子迈着轻快的小步走了进来,身上似佩戴着玉佩玉环或是金珠银饰每一步都伴随清脆的玲玲声,煞是好听。

“哎,这位客官好!”

“来壶好酒。”

“好勒!”

小二看这名男子十七八岁的模样,却气度不凡,在见那装着也知是不俗之人,便立刻恭敬起来,大气也不敢喘的跑走了。

更确切的说应是名少年,脸上带着三分稚气七分傲慢,十分轻狂。那少年将佩剑往手边一搁,剑柄上分明缠绕着两条似蛇似龙,遍体通红的玩意儿,亦仙亦邪,让人不是很舒服。

“听说这乞尔镇前两年来了位活神仙。”这时,两名路人,其中一人说道。

那少年听后募得抬眼望去,他靠在不远处的栏杆上,眼中带着几分戾气,若再细看,那少年的双瞳,近是像狼瞳。他瞳仁微缩发出幽幽绿光。那路人只觉后背一阵寒意,却并未多想。

“活神仙?”

“嗯,是位大夫,一手好医术,可起死回生啊!”

那少年冷哼一声,那路人听的一颤,回头便对上了那双恶狼的双瞳,像被紧盯着不放的猎物,话到嘴边却卡住了,半响,愣是憋着一个字说不出来。

那小二忙不迭地先把酒送去给少年

“客官,这是你……您的酒……”

少年移了目光,那路人才缓了一口气,羞得脸都涨红了,想骂人却又不敢,口气听的怪里怪气。

“你你你……我我我……我又没说错,那年王大妈病的走不了路,咳了几年的血,这不,吃了苏大夫的药都可以种田了!”

“也是今年王大妈家的收入可好了。”

“难怪了,原来是这样啊……”

众人这样一应和那路人便来劲了。

“不仅如此,还有李大爷……”

少年不想听了拎了酒,拿起剑,转身就走。

“客官!客官……钱……”

“嗯?”

那目光落到店小二身上,小二一惊,如坠冰窖,吞声走了。

比起钱命更重要。

少年轻快的走了,又是一阵叮玲玲声清脆悦耳,难以想像是由一个小无赖身上发出来的。

店小二猜的不错,这少年确实身份不凡,姓秦名冥,未加冠。此次来乞尔镇是为了求几味奇药,大城市是买不到的,只能看看偏远的山村会不会发现什么。

苏大夫?活神仙?

秦明想了想,又问了路,便奔着去了。苏大夫在这一带十分有名,随便一个路人都滔滔不绝,尤其是妇女姑娘家,说着说着便红着脸逃走了。

果真,当秦冥踏入名为“钰轩”的小店,就看见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一群,群叽叽喳喳,其中妙龄少女最多,都是一脸春色,没病也要装个心绞痛。人群很有序的分在两侧,所以秦冥一眼就看见了中间的苏大夫,刚加冠的年纪,竟是纤纤如玉,温柔款款,举手投足都是儒雅之气。一身长袍,纤腰束素,干净简练,又不像是只会吟诗作赋的儒生。秦冥不免的观察了许久。

苏大夫十分有耐心,对每一个人都笑意浅浅,有时会说两句俏皮话,逗得老辈的人开怀大笑。姑娘家更是举袖掩面,羞得躲闪,但又忍不住往苏大夫那瞧。

“大爷,这是您的药,请走好小心台阶,当心!”

“这位姑娘可有什么症状?”

“也……也没什么,就是寝食难安,心头燥热罢了。”

他将一块素净的帕子敷覆在那姑娘的手腕上。把了把脉,随即莞尔一笑道:

“姑娘脉象平稳,一切都好。”那姑娘一惊,慌了。

“这原因怕是……姑娘心头有了如意郎君,思念的紧罢了。”

姑娘的脸立刻红透了,咬了咬唇道:“那可有解药?”

苏大夫也是不慌不忙地撤回手绢道:“这解药怕是需向那位郎君索要,恕苏某束手无策了。”

姑娘听后失落的坐了会儿,他也不催,转去一为病人抓药。少许姑娘姗姗地走了。秦冥全程听着也看着,苏大夫的声音清秀若秋月,绵绵如云丝缓缓传来,不急不徐,轻柔淡淡地淌入心底。他渐渐有些失神,眼中只剩下一抹纤长的素影,在潺潺的甘苦的药香间举足谈笑像是一泓清泉,甜甜的,真是宛若天神了。

“这位小兄弟是来问诊的吗?”那声音忽近忽远,模糊不清,此刻却当真清晰异常。秦冥瞬间拉回了思绪

“啊?哦,是,是的。”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说了些什么。

只看见苏大夫一愣,但转瞬又恢复了笑颜道:“那便过来吧。”原来此时的钰轩已无其他人,看来都诊完了。

我站了这么久?

他强行正了正气跟上,这才发现双腿都麻了。天色愈晚,轩内十分安静,安静地令人紧张。

竟是独处了吗?

他坐下,伸直了右手放在桌上。苏大夫在对面也坐下,两人隔得很近,苏大夫垂了眼帘。秦冥便觉手腕处一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带了护腕的,自己已经光顾着看人都忘了。不过这护腕是由金铜炼铸,制法独特,并不常见。即使习武之人都未必会卸,一个大夫是怎么知道的?

秦冥这时想起了此行目的不仅是为了求药,他同时对苏大夫有些怀疑。他知市上并无神仙,唯有他们引界之子能长生不老,堪比天神。全天下的做到起死回生的只有魂令司大人一个。一个大夫怎么可能做到。要么是那路人瞎吹,要么是这大夫并非是人,而是引界之子----引嗣,还是违令修了禁术的引嗣。

这时手腕传来一丝温暖的触感,带着秋水的凉意,却不刺骨。低头看去一只白皙的手正与他肌肤相触,皎皎冰肌,纤纤素手,温软的体感让他耳根一烧。

今天怎么了?像丢了魂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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