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傲（二）

　　转眼间，五年光阴倏忽而过。楼吟在杀人一方面愈发成熟老练，而眉眼间仍含着轻蔑或理解为惊艳。至于青涩，五年前早也没有，如今更不会有。

　　尹玉已到志学之年，一表人才，冷若冰霜，以致很多少女对他“又爱又恨”。

　　而他的确是一个好苗子，天赋异禀，坚韧不摧，沉默寡言。对于一个后来者，杀人的狠毒程度已超越了很多“前辈”，很多人对他避而远之，他也很厌恶那群人。

　　不过在楼吟面前，他却像一个小孩子，无话不谈。楼吟对他也是情深义重，可总是忽冷忽热。只有阁主知道，她在极力控制什么。

　　这天秋高气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菊花香。

　　楼吟很少有心情登楼远眺，而今天却不知什么心思。迎着秋风，青丝起舞，衣袂飘飘。

　　不知何时，空气中带着一丝血腥的气息。旁人可能不适应，而楼吟对这种气味却是再喜欢不过。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没有虚假，说道：“玉儿，你来了。”

　　尹玉走上楼，站到楼吟身旁，一袭玄色衣裳映出俊俏的脸庞。他笑道：“师父怎么来这里了，我找了好半天呢。”

　　楼吟却避而不谈，反而问道：“你去杀人了？”

　　“嗯……”尹玉淡淡地说。

　　“杀谁？”

　　“几个市井之徒，他们说师父的坏话，污言秽语，徒儿便把他们杀了。”

　　楼吟心里一动，似是难以置信，似是有些感动。而她没有露出任何神色，既没有责备，也没有夸奖。

　　复杂的心情霎时变得冷淡，她说道：“这里很高，可以望到很远的地方，望见一些不敢去望的地方……”她的脸上带着一抹讽刺，一抹黯然。

　　“师父……是有什么伤心事吗？”

　　“没有，已经无关痛痒。作为一个杀手，能有什么事让她伤心呢？”

　　“师父，你常说一个杀手，不能动情，可是徒儿觉得……”

　　“你有喜欢的姑娘了？怎么不早告诉师父？师父还想当一次红娘呢！”楼吟打趣道。

　　尹玉不可思议地望着楼吟，不知她是真不懂还是假装。半晌，冷笑了一声，道：“师父不是说杀手不能动情吗？怎么还有些支持徒儿呢？”

　　楼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也没想到刚才自己会说那种话。她其实知道尹玉的一番心意，只是……她明明想要报复……

　　“徒儿冒犯了！还请师父恕罪！”

　　楼吟笑道：“我怪你作甚？你若真的有喜欢的姑娘，便去……”

　　尹玉打断道：“徒儿只愿跟在师父身边，对什么姑娘徒儿从不感兴趣。”

　　楼吟不知想起了什么，没有说话。而尹玉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又一次试探失败。

　　秋风萧瑟，天气凉了。这一次，两人都感觉得到。

　　尹玉淡淡地道：“师父，咱们走吧！”

　　“不了，我再看一会，你先回去吧。”

　　“师父不走，徒儿也不走。”尹玉坚定地说。

　　楼吟望向尹玉，眸中竟闪过一抹柔和，她绽放出艳丽的笑容：“玉儿，你是个好人……你若不想当一名杀手，师父也不会怪你。”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做出这种决定，自己的心会变软。她明明是想让面前这个小孩越冷酷越好，可居然想让他回头是岸。

　　她忘了，那个小孩已经长大了。

　　“不，徒儿会如师父所愿，成为一个最好的杀手。”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冷漠，说完，扬长而去。

　　楼吟看着远去的身影，竟是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