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亨搭了飞机离开不过两天,她掐手指算来算去,只觉度日如年。这天,她拆开零食包装,手指刚伸进袋里,捞住薯片。田柾国从楼梯下来,满脸通红,捂住自己的额头,要哭不哭的样子。
“我好难受。”
龚玥捏碎薯片,一手子黄瓜味。她腾出一只手去摸田柾国的额头,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龚玥收回手,看着他。两人因为量体温凑得很近,可以看清彼此瞳孔的颜色。田柾国的鼻息很重,呼出的气儿湿乎乎的,像海旁的空气一样。
弥漫的还有一股薯片的黄瓜味儿。田柾国的眸纯黑,又挂着泪珠子,让她想到海上抱着黄瓜的小兔。
“那林小姐的生日会怎么办?”田柾国好像马上要窝她怀里一样,不容龚玥多想,努嘴接着说:“都答应的好好的,怎么办?”
这哪是抱着黄瓜,分明是抱着算盘。
龚玥偏不遂他的意,撅嘴假装心疼:“哎呀,你都病成这样。我要赶快打电话给龚叔,让他给你找医生。”
田柾国脸白了白,拉住龚玥。他在男人那受的罪可不少,这么一传呼,他可再受不起。如今又发着烧,他想是之前金泰亨泼的那冷水,再加上被龚勇请走一回折磨几番,不垮才怪。
“不用,我也许喝药睡一觉就好了。”
“你脸色那么差,哪能好那么快。”龚玥撇开他的手,接着说:“我叔叔对你做了什么吗,怎么一提他,你反应那么大?”
这是有兴师问罪的味道在的。田柾国知晓该怎么装,委屈些不说。或许是病或许是别的,他不想装,反而拉住龚玥坐下来,唇色苍白。
“没有,我就是不想麻烦。”
龚玥敏锐察觉到他的变化,不懂为何。当下看他那么可怜,索性站起来替他湿了毛巾找药倒水,不再问什么。
“三哥不过走了两天,龚叔就找来。我与林小姐可不熟,可他托你来说。你可知道不去的后果?”
田柾国躺在床上,混混沌沌:“我不知道。”
“我若不去,那就说明你没用。没用的人是要喂狗的。”
进喉咙的药水很苦,他不知道龚玥是不是故意找这药来苦他的。那么难下咽,他还是咽下去的。
都说人最脆弱的时候是生病,他听着龚玥的话,没由得难过起来。
“那你想不想我死?”
“为什么这么说?”龚玥将毛巾贴在他额头,问道。
“我就是好奇。”
“等你病好就不好奇了。”
田柾国默默流泪,他发誓这是他最诚心的一次流泪,不含半分假意。都怪生病,田柾国想。要不是生病,他才不会觉得龚玥可怜,才不会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既然你不告诉我好奇的,那我告诉你好奇的,好不好?”
龚玥觉着田柾国是真的烧糊涂了,开始胡乱说话。她有什么好奇的,关于他的事情都知晓得清清楚楚了。
“你讲。”
“三哥让我照顾好你,我总觉得这句话不好。”
龚玥心下一动,她抬手的动作稍顿,像是料到又像是没完全料到。她垂眸,接着无所谓地问。
“哪里不好?”
“就是不吉利。”田柾国回想起那名卧底临死前尚未说完的字,他说的是照。
照,照顾好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