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将军府〉
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顺德有些紧张地再次看向铜镜中的自己,长发整齐地梳在脑后,扎成干练的高马尾,一身简单低调的黑衣,常年的沙场生活,让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装束。
朴顺德“会不会太单调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顺德喃喃道。
她不怎么会编头发,也没几样胭脂水粉,就连日常的服饰也多是素衣布衫,这样普通的她……会被注意到吗?
顺德莫名有些难过。
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她又一次这样想道,一定不可以搞砸。顺德深深呼出一口气,从尘封许久的妆奁里翻找出一只淡金色的发钗,对着铜镜略显笨拙地别在马尾上。
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装束后,顺德才推开房间的门,走到院子里,现在时辰还很早,顺德还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她走到院子中央晾晒的那张黑色熊皮旁,再次拿起梳子一下下轻柔地理着毛发。
朴守卿“又梳你那张熊皮?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晨练回来的朴将军看了眼顺德,又眼巴巴地看了看那张品质尚佳的纯天然熊皮。
起初,他以为这熊皮是顺德拿来孝敬他的,还开心了好一段日子。
顺德没理他,依旧认真地低着头,直到那张黑熊皮变得光滑透亮,她小心翼翼地将熊皮从木架上取下来,抱在怀里往外走。
见状,朴将军也不自讨没趣,走到院中的桌子旁坐下,自顾自倒了杯清茶,随口说道。
朴守卿“哦,今天是哪个皇子的生辰好像,茶美院里还挺热闹的。”
闻言,顺德的脚步似乎顿了顿。
朴顺德“是十皇子。”
她微微颔首,连自己也没发现上扬的嘴角。
朴将军哦了一身,皱着眉想了想才回忆起这位没什么名气的十皇子,而顺德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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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美院〉
宫人们鱼贯而入,手中托盘盛着精致的茶点,脚步轻快却不失章法,将宴客厅装点得既热闹又井然有序。
莲花翁主立于门侧,落落大方地朝前来贺寿的宾客们点头示意,眼波流转间,亦不忘分神留意着宫人们的行事是否周全。
诸位皇子尽数聚在厅内,将寿星王银推上主座,一起聊天欢笑,气氛其乐融融。
王银此时还颇为拘谨地坐在中央,平日里都是大哥正胤或三哥王尧才能坐的位置,即便借着生辰的光,也让他浑身不自在。
坐于他左首的王旭看出他的窘迫,温言宽慰。
王旭“今日你是主角,哥哥们自然要让着你,安心坐着便是。”
王银这才松了口气,露出笑容。
他的目光粗略地扫了一眼宴客厅内的众人,除了昭哥不在,王银也没找到木槿的身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低声自语。
王银“不是说会来的吗……”
王银微微直起身,又仔细看了一番。
奇怪……
木槿去哪里了?
宴客厅外,解树忙忙碌碌地送完手上的糕点,才终于趁着人多眼杂溜了出去,一路小跑到茶美院后花园的清波池旁,远远地看到两个身影还在望荷亭里。
解树拎着裙子快步跑过石桥,气喘吁吁。
解树“小槿,好了没有?宴客厅里的东西上得差不多了,人也快来齐了。”
木槿正忙着把手绘的小像贴到亭柱上,闻言,登时加快了速度,三下五除二地搞定。
朴木槿“好了好了。”
木槿拍了拍手,退后两步,环顾着被千纸鹤、纱幔与她笔下生动小像装点一新的亭榭,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慕珃“小姐,快些去前厅吧,这里剩下的我来收拾就好。”
慕珃从木槿手里拿过胶水和其他杂物。
朴木槿“好,你待会再找几个机灵的在这附近守着,别让其他宫人误闯了。”
木槿临走前又吩咐了几句,才和解树匆匆忙忙地赶回宴客厅。
途中却见王昭往宴客厅相反的方向走。
朴木槿“昭哥?”
出于关心,木槿在身后轻声喊住他。
王昭闻言顿住脚步,转过身对着木槿点了点头,神色之间似有一闪而过的尴尬。他的目光复又落在木槿身侧的解树身上,而解树只是低着头,规矩地行了个礼。
朴木槿“今天是王银生辰宴,昭哥不一起进去吗?”
王昭将目光不自在地移向别处,随口说道。
王昭“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木槿将他略显复杂的眼神尽收眼底,本想再劝一劝他,却心知若无王郁在旁,自己怕是劝不动他,只得微微颔首。
朴木槿“那等昭哥得空了,再来找我们一起玩。”
王昭极轻地嗯了一声,离开前目光又一次似有若无地扫过解树,却也什么都没说,径自离开。
望着他独自远去的背影,木槿轻轻叹了口气。
解树“好啦,他就这个脾气,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反而解树松了口气,不再像刚才一般规矩拘谨,宽慰起木槿来,木槿也无奈地略一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进去宴客厅前,解树拉住木槿的衣袖,替她整理了下略显松动的盘花髻,又细心地将碎发捋到耳后。
被她这般郑重其事地打理,木槿莫名紧张起来。
朴木槿“还、还可以吧?”
她稍稍挺直姿态,落下的双手微微捏住裙角,向解树询问道。
解树忽然啧了一声,木槿立马神色慌张起来。
解树“这颜色也太衬你了。”
木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解树是在夸她。
她身着一袭碧水轻烟罗裳,袖口与裙摆以银线绣着清雅的莲纹,薄纱层叠如雾,仿佛从山涧清泉中流淌而出,带着一股清新脱俗的气息。
解树“快进去吧。”
解树笑着轻轻推了木槿一下,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调笑,真是便宜某人了,她暗自想道。
木槿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款步走入宴客厅,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她踏入的一瞬,厅内的声浪似乎微妙地低了一瞬。
她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主座方向王银正眼巴巴地望着门口,在与她视线相接的刹那,眼神中露出了显而易见的雀跃,他张了张嘴,无声地喊了木槿的名字。
没等木槿回应,坐席离门口颇近的莲花注意到了她,笑着走来,恰好挡住了王银的视线。
皇甫莲花“都准备好了?”
莲花轻轻捏了捏木槿的手指,语气含笑。
木槿被她眼底揶揄的笑意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抿唇点头。
皇甫莲花“快入座吧,等宴席快结束时再带十弟过去。”
莲花会心一笑,引她至席间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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