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千层套路

〈训练场〉

午后，训练场上，几位皇子换上了训练的服饰，手执木剑，正在为摊礼的表演做准备。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新年前的腊祭，有一项古老的驱赶疾病与恶鬼的礼俗称为“傩”，傩礼举行常常为傩舞、傩戏，即佩戴恐吓鬼怪的面具，以舞蹈等仪式赶走邪魅，祛除来年的瘟疫。

休息的空隙，王贞将木剑扔在一旁，盘着腿席地而坐，他因为年纪小，只分到了个不起眼的鬼怪一角，这让他有些沮丧。

王贞“今年的方相氏还是正胤担任吧？”

王贞眼神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周礼•夏官•方相氏》记载“方相氏掌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帅百隶而时傩，以索室驱疫”，方相氏是傩礼里的主角，英姿飒爽，恍若救世主。

王旭“正胤能力出众，得陛下赏识，比你我更能胜任方相氏。”

王旭看穿十四弟的想法，笑着摇摇头，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王银“对啊贞弟，你的功夫和正胤比起来，简直就是三脚猫。”

王银用木剑戳了戳王贞，笑嘻嘻地说道，他与王贞年龄相仿，平时也最为亲近，插科打诨、掐架互怼也算是他们的日常乐趣了。

王贞幽怨地瞪了一眼王银，一边不动声色地捡起地上的木剑，蓄势待发。

出其不意！王贞跳了起来，左手食指中指并拢，置于胸前，右手拿着木剑，直指王银胸膛，目光如炬，气势汹汹地大喝一声。

王贞“十哥，看招！”

王银大惊失色，连忙举起木剑格挡。

王银“臭小子！”

王银一边躲闪，一边喊着，王贞虽然武艺不精，但总归是有点功夫底子在的，这招式一来二去，王银渐渐占了下风。

王贞面露得意，瞅准时机，闪到王银背后，毫不留情地一剑扎在某人的屁股上。

王贞“哈哈哈哈哈”

王银“王贞——！”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王银涨红了脸，把木剑随手一丢，一个猛虎扑食冲向王贞，王贞措不及防地被攻击，二人随即在地上扭打起来，好不幼稚。

王郁安静地立在一旁，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贞弟幼稚些还能理解，倒是他这个十哥，没一点哥哥的样子。

训练场上一片融洽欢乐。

除了抱着双臂，满脸不耐的王尧。

王尧“正胤…”

他低声念着这个称号，冷哼一声，眼神里一闪而过的不屑和不甘。论武功，他与正胤不相上下，论能力，王尧甚至觉得比正胤更胜一筹。

可他从不被陛下关注，只因为他是三皇子，而不是大皇子，就注定与皇位失之交臂吗？他怎么会甘心。

王尧“我会证明，我比王武更能胜任正胤这个位子。”

王尧不由得握紧手心，紧到指关节发白，似乎也不能熄灭他心里的野心。

王垣也算有眼色的，看见王尧情绪阴郁，识相地不主动招惹他，便走到王郁身旁，嫌弃地看着地上“殊死相搏”的王银和王贞。

他颇为头疼地揉着眉心。

王垣“我说你们两个，快点训练吧，天黑之前这套傩礼学不会，小心挨训。”

二人消停了会。

王银先爬起身，随意掸了掸衣服上的尘泥，又伸手将王贞也一并拉起来，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狼狈又幽怨的样子，同时放声大笑了起来。

这两个家伙，真是没人管得了，顽皮到连正胤也只能无奈摇头的程度。

众人稍作整顿，又开始新一轮的练习。每个人基本上熟悉了对应的舞步，只是正胤王武和四皇子王昭不在，没法进行完整的演练，整体效果不得而知。

正胤事务繁多，众人不言而喻，只是四皇子王昭的缺席，无人知晓却也不敢提及，一向爱打听的王银虽有此意，却从昨天的事吸取了教训，在王尧面前闭口不言。

王旭“天色不早了，今日就先到此吧，下次训练喊上正胤和四哥，也好看看效果。”

还是王旭先打破沉默。

场上的众人纷纷点头认同，一下午的训练也很疲倦，稍作收拾后就各自离开。

木槿来到训练场时，就只剩下王银和王郁二人。王郁正将诸位皇子的木剑收起来，统一放到一旁的兵器架上，王银则是刚刚换下了训练服，抱着衣服站在一旁乖巧地等着。

只有两人在场。

这正是木槿特意晚来的目的。如果大家都在，她刻意出现就会引起怀疑，毕竟傩礼年年都有，往年她也不是很感兴趣，会特意来看他们训练。

木槿尽量装作不经意地走过去，然后假装无意间看到他们，扬起甜美的微笑，打了声招呼。

朴木槿“好巧。”

王银抬眼瞥了木槿一眼，无情拆穿。

王银“哪里巧，你来这干嘛？”

他的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孩子气，似乎在为昨天的事情较劲儿。

木槿讪讪地笑笑，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心里默默把王银臭骂了一遍，一开口就怼她，今天这个仇她记下了。

王郁“是木槿啊，在这里遇到你确实挺巧的。”

一旁的王郁将目光投来，微微勾起唇角，回应了木槿的话，也算是替她解了围。

木槿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

朴木槿“刚好路过，听知梦说你们在训练，怎么待到这么晚？”

木槿面不改色地扯着谎，开始了聊天计划的第一步——活跃气氛，让对方放松警惕。

王郁“今日确实练得久了些，只是四哥和正胤不在，有些遗憾。”

王郁搭上木槿的话，语调如往常一样轻松，没有异样，这让木槿心安了不少。

王尧不在，王银也显得放松了不少，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谈起四皇子王昭也不避讳。

王银“正胤不来我们能理解，只是四哥明明昨日就回到松岳了，既没通知我们，更是一整天没现身。”

王银单手抚着下巴，作思考状。

反倒是木槿，听到王昭的名讳神色变化一瞬，比起这群皇子，她倒是有幸与王昭见上一面，只是忆及王昭被吵醒后不耐的神情，木槿觉得这初遇似乎不是很愉快。

心细的王郁捕捉到木槿神色的变化，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又很快收回。

木槿没有同二人提及她与王昭碰面的事，而是话锋一转，有意将话题引至温泉事件，继续计划的第二步——不着痕迹，打探对方的想法。

朴木槿“所以你们昨天聚在茶美院，是在等四哥吗？”

王银的思路果然跟着木槿跑。

王银“算是吧，如果没有采花贼出现，说不定就等到了呢。”

听到关键词不负众望地出现，木槿的眼神一亮，眼波流转，顺藤摸瓜地问下去。

朴木槿“你昨天不就嚷嚷着要抓贼，那你可看清楚了她的容貌？”

王银回想了一下，肯定地点点头。

王银“如果再见到她，我一定能认出来！”

木槿在心里替解树捏了把汗。王银虽然读书的记性不好，但在认人这方面却本领大着呢，说是过目不忘都不过分。

朴木槿“那…你当时怎么让她逃跑了？抓住一个女子应该不难吧。”

眼神期待地望着王银，木槿咽了咽口水，实则还是紧张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