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祭

一座无名的荒山上，一群鸟不知被何事惊起，飞向上空四处逃散。林中走兽因血腥味聚集一处，在那丛林深处，落着一件人类的衣袍以及一具狐狸的尸体。

狐狸刚死不久，皮毛尚温，可它身子里的血却被放了个精光，血液流淌之处，尽是殷红一片。兽类靠近嗅了嗅狐狸身上的气味，本是为觅食而来的它们竟掉头散去。

狐狸身上没有一处伤，它身侧流的血液也不是它自己的。狐祭之人，需寻一狐，活了百年以上可化人身者，摄其魂魄，取其修为，留为己用。代价是清去原本血液，将狐血引入自身血脉之中。若成，则狐祭生效，狐狸的修为魂魄尽为你所用；若败，则一命呜呼，来世尝还因果报应。

狐祭总部内，胡方月换回了自己原来的装束，她此时正浸泡在一只浴桶内，浴桶里泡满了各种药物。她手臂张开着，上边有无数道伤疤，最新的一条就是今日狐祭时留下的。

每一次狐祭，折进去的都是一条半的命。狐狸定会死，而杀狐狸的人存活下来的概率绝不会超过三分之一。胡方月在浴桶里泡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清晨，她睁开了眼睛，看到的确是那只狐狸面容憔悴的站在她面前。

胡方月深深呼了一口气，她瞑目后再次睁开眼睛，室内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狐狸？胡方月身上共有一千三百八十一条伤痕，那只狐狸正是她用来祭祀的第一千三百八十一只，也是唯一一只与她相处时间最长的一只。

正当她彻底放松下警惕时，耳畔响起了一个声音：“你为何要要害我！”这句话不知从何处传来，在胡方月的脑海里回荡，胡方月捂着脑袋，那声音震得她头痛欲裂。

“祭司大人，祭司大人……”两个小奴听得里头有动静陆续进了房内。

狐祭中只有一位祭司，除了祭司其余人皆其奴，直到这任狐祭祭司死去，新的祭司才会在她们之中诞生。

胡方月捂头痛叫，她脑海里回荡的只有那狐狸的声音，她紧紧咬着牙关，生怕不小心就因疼痛咬下了自己的舌头，尽管如此，她也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为何要害你，是你先要伤我的！啊——”

狐祭祭司在祭杀狐狸后出现的症状，外人无法干预替其分忧。胡方月祭杀了一千三百八十条狐狸都顺利过来了，她从二十岁加入狐祭开始祭狐，每祭杀一只狐狸可让她多活三年，现在她四千一百六十岁，当真是要折在这一只狐狸身上了。

她吩咐了自身后事，将狐祭的圣物齿刀交给了那两个小奴。狐祭新一任祭司当在她们两个中诞生，但凡有资格担任狐祭祭司者，首推女子，其次看起祭狐的次数，次数越多，经验越老道，以后失败的概率才会更少。

而圣物齿刀，是用来破血的工具，它只有巴掌的长度，全身雪白，弯成月牙，正如其名，它的材质是骨，是一颗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