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出现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小子，我看你往这次哪儿跑。”

　　刚进门的黄二愣子顶着牛犄角张牙舞爪冲过来，高举着一把韭菜就要将胡朔斩于马下。

　　敌军将至，岂容懈怠？胡朔抓起刚打开的酸奶和半包辣条退后一步屏气凝神，只等敌人靠近就射他一脸白色不明粘稠液体，再用辣条糊了他狗眼。

　　常听人说伤口上撒盐，今儿个给丫额头上那俩包涂点辣条地沟油，看看合不合丫今天的口味。

　　“二愣子你再往前走一步我看看。”只见老板娘拿筷子指着黄二愣子喝斥，那一手柳叶飞刀式颇有小李飞刀他母亲的风范，要不是手腾不开胡朔都想点赞了。

　　“你又皮紧了是不？太岁奶奶头上你也敢动土？”

　　黄二愣子一见老板娘立马蔫了下去，离远远的把韭菜恭敬递给老板娘，生怕再近一步就会飞筷子之下。

　　胡朔长舒一口气，赞叹中年妇女的力量真是恐怖，一声吼吓的那无赖屁都不敢放了。

　　“二姨，你可得给我做主哇，你看这一头包，就是这小子打的。”黄二愣子扒拉着门框怒视胡朔，把伤口指给他二姨看。

　　“呦，还真是，瞅着跟红孩儿现了原形似的，下手咋这么狠呢？”他二姨不高兴的瞅胡朔一眼。

　　完了，人家是一家子，刚才中年小超市老板娘收服了无赖小妖黄二愣子，现在人家俩要一致对外收拾外来人了。

　　“你活该，我就不交保护费，有本事你来抢啊。”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胡朔生肖是鼠，这时候先声夺人才是上策。

　　“保护费？二愣子你是不是又干起老本行了？”

　　他还是真是个混混，瞧我这乌鸦嘴。

　　“哪儿啊二姨，我要那样能被他打一头包？是这小子不老实。”

　　“这，怎么回事啊？”他二姨疑惑的询问俩位当事人。

　　“我哪儿不老实？我偷了还是抢了？你把话说清楚。”

　　“你勾……”

　　“你才狗呢，你凭什么骂人。”

　　黄二愣子一定是想说勾引王芳，我得先给他堵上话头。

　　“你放……”

　　“你才放屁。”

　　黄二愣子气的语结，老板娘半天听不出个由头。

　　“停停停，这怎么又开始了，小伙子也是，怎么才来就打人呢？”

　　看来外人终究是外人，这就向着自己人了。

　　“您也说了，我才刚来，又不认识他，难道我第一次见面就上去打他一顿啊？他昨天不光收保护费还砸了我的笔记本和窗户，我那都是自卫。”

　　“谁、谁收保护费了，我就叫你放、放规矩……”

　　“什么规矩？混混的规矩？还不是一样，别以为我是外来人你就能欺负，我答应警察都不答应。你当着大家的面说说你想收多少‘规矩’？”

　　路过的人都被争吵吸引过来，指着当事人指指点点。这正是胡朔想要的，我就不信这些人都是你二姨，总会有那么一俩个讨厌黄二愣子的吃瓜群众吧？出啥事就指着他们评公道了。

　　“你还撵人家住处闹事去了？我打死你个混帐小子。”老板娘抄起一瓶醋就要扔出去，吃瓜群众迅速闪到俩边，让出正中心十环的靶子黄二愣子。

　　十环见状不利扒开众人夺路而逃，一干靶子纷纷劝阻。

　　和胡朔料想的一样，众目睽睽之下他二姨要是向着黄二愣子怎么说都会有偏袒之嫌，而中年妇女一般都好面子，不会当众为难一个占着理的一方。

　　“这要是打下去他就得住院了。”胡朔夺下醋瓶子放回货架“二姨您消消气，我俩就是一点小矛盾，犯不着动利器。”

　　“你这后生吓傻了？管我叫二姨。”老板娘失笑。

　　“那叫姑，以您的年纪当我姑正好，姑比姨亲近。”

　　驱散围观群众，他二姨又开始骂骂咧咧，胡朔只好替黄二愣子受训。

　　“是是，我再不敢了。”

　　这可不是我贱的，初来乍到就摊上了无赖，可不得找人治他么。装听话对更年期最管用，我就是用这招得到学校那系主任铁菜花的信任的，凡是犯在铁菜花手里的都找我求情，更主要的，那是我亲姑……

　　“哎呦我骂那二小子呢，可不是说你啊。”终于解气的老板娘才发现胡朔在一旁受训。

　　“没事，您就跟我姑一样，我都俩年没见她了，怪想的。”

　　“呦，你姑她做什么的？”

　　“教书的，被请到外地去了，她的学生放假都舍不得她走。”

　　“难怪你看着斯斯文文的，原来是知识分子熏陶出来的。”老板娘叹气悲伤道“二愣子就没你那么好命，小时候他家人就把他丢给我，自己出去打工，我又好打麻将，没好好管他，让他跟些小混混学坏，二十六了也没个正经工作。”

　　“他才比我大五岁，现在学好也不晚，我看他别听您的话。”

　　“这俩年也算收敛了，你要是再遇上他……看在姑的面子上你下手轻点。”

　　你没看见他看我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么？我留情他可未必留。

　　“哎，我听姑的，昨儿个我那是被吓的，闭着眼睛下手没个轻重，只想着把他赶出去。都是他提着棍子砸门，我哪见过这个呀，从小见了吵架的我都绕路走。”

　　这下放了心，他二姨又开始家常里短的絮叨，黄二愣子小时候多乖多听话……得了吧，他杀了人你也认为他是无辜的。近乎都套完了我还跟你废什么美国时间呐。

　　逮着她换气的功夫胡朔赶紧插嘴：“姑啊，你煤气还开着呐？”

　　“我……哎呦我的锅耶！”

　　幸亏是水烧干了，这要是一锅菜那还不变煤块了。

　　“姑那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下午饭再来啊，吃猪肉韭菜饺子。”我姑他二姨一转身扬了我一脸洗菜水。

　　夏季多阴雨，郁闷的天气让人感觉特别压抑……主要是肩上那一打啤酒挺沉。

　　“大爷您怎么这天儿出来歇凉啊？又阴又闷的。”回到住处，院子里那颗茂盛的槐树下坐了个赵本山型五六十岁的老头，穿了身灰色衬衫躺在摇椅上，深蓝色解放帽拿在手里扇风，梦呓似的对着槐树光动嘴不出声。

　　老头不满的瞟了胡朔一眼，拍拍自己肩膀又翻个身背过去。

　　你又没睡着，这不算打扰吧？还是嫌我不给你酒？我这不是腾不开手么。

　　“我把这些零碎放下陪您喝点吧。”胡朔边往里走跟老头客气着。

　　“早上还晴天呢，这鬼天气说变就变。”胡朔把啤酒放在老头边上，没话找话。

　　老头听见有酒这才转过来，抿了一口之后盯着胡朔又拍拍自己肩膀。

　　他这是……要我给他捶背？你可真好意思。捶就捶吧，咱要敬老不是？

　　“那我给您捶捶？年纪大了身子骨就是毛病多，我这手艺把我家老爷子伺候的那叫一舒坦。”

　　胡朔刚欠起屁股，老头一摆手，又指了指胡朔的肩膀。

　　这几个意思啊？老指肩膀，断背？想到这不禁菊花一紧，知名作家张某某书里就说过：听说附近常有老年同性恋出没。感情这还真是生活阅历？看老头一脸正经的样子不像啊。

　　可能背后有人来了吧，胡朔转身看去，除了一条脏了吧唧的金毛路过啥也没有。

　　不对，肩膀上好像有东西，扯过袖子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印了漆黑一个手印，看大小又细又长，手掌干瘦，像是个十七八的女孩子干的。

　　“哪家猴孩子这是，够淘的。”胡朔跟老头笑道。

　　老头又抿一口酒，不搭理胡朔。

　　这怪老头，严肃成这样还模仿本山大叔，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换了件干净短袖，再出去一看，才三分钟时间那老头就不见了，连摇椅都搬走了。还说年纪大腿脚不好，这不挺利索么。

　　老头走的干净，就啤酒还放在那，胡朔拿起一看，满的！他刚才喝了好几口都是闻味儿？不过看他一脸嫌弃，是喝不惯啤酒吧，还是看见我烦？我招谁惹谁了。

　　天气实在太闷，干脆脱了上衣算了，反正这旮瘩也没啥人。短袖脱了一看，又一个黑手印子，不过没刚才那个明显。染到身上了？

　　没有啊，雪白雪白的肩膀，个倒霉催的。

　　问候了手印主人家的所有适龄女性，如果手印主人漂亮的话……问候她大姨妈一个月！都这么大了还皮。

　　算了，码字。靠，本本坏了。用手机，没电！充了一晚上的……

　　这是衰神附体没跑了，这也没个算命的给破破。对了，小宋大夫给了张符。攥着符胡朔也不知道怎么用，英叔都是贴头上的，我也贴。

　　“哎呦！”

　　女的？在哪儿？胡朔按着符哆嗦着环视了一圈，屋子里干干净净，别说披头散发的贞子，假发套也没见一坨。

　　背后！把符往原来肩膀上手印的位置一按……

　　“啊，疼，快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