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一直放着音乐,到了一首黄明昊没听过的歌儿,鞠婧祎停止吃面,脚尖随着节奏一下一下点地。
“什么歌?”
“孙燕姿的Kepler。”
她接着哼唱:
“一闪一闪亮晶晶.”
“好像你的身体.”
“藏在众多孤星之中还是找得到你.”
她说,开普勒是四百年来第一次可以在白天肉眼望到的超新星。
是一颗与众不同的星星。
晚上,夏雨横斜着拂过车窗,鞠婧祎叫黄明昊下来,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鞠婧祎说,我们喝点吧。
黄明昊说好。
鞠婧祎伸手把黄明昊手里的啤酒换成可乐,笑着说:
鞠婧祎“小屁孩。”
黄明昊嘿嘿一笑没说话。
下铺的大妈已经睡着。列车员来来回回提醒,十点钟快熄灯了。
鞠婧祎细碎的说一个故事,嗓音在酒的浸润下有点甜腻。
“我有个朋友,从小一切都被安排妥当。她一直,迎着父母的期望不敢松懈丝毫。”
“她叛逆但她从没表现过。她下定决心在19岁远行,之后就老老实实承担一个大人的责任。”
“她问我,到底应不应该。”
黄明昊没有问“你说的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而是指着窗外的雨,手指圈起来当作眼镜。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时候很羡慕雨,想落在哪里就落在哪里。”
鞠婧祎脸蛋红扑扑的,也学他把手指圈起,像模像样地看。
黄明昊把空可乐罐子上的拉环拆下来,套到自己无名指上。
又拆下另一个拉环说:
黄明昊“姐姐,手伸出来。”
鞠婧祎不明所以,黄明昊牵起她的手。
黄明昊“看,可乐戒指。”
少年人的影子落在镜面般的玻璃上,画出缠绵的光影。
旅行不可抗拒的来到终点,鞠婧祎背起她的大吉他包,头也没回的消失在车站尽头。
匆匆相逢本就缘浅,交换姓名生出麻烦的羁绊又何必。
行星旋转整个星轨才能来到近日点,能沾染一点温暖,已是更迭人海里极大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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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黄明昊爱上了桃。桃子的清甜混合着泡面味道发生在夏天的绿皮车走廊上。
他能想起,晃晃悠悠的傍晚日光下,对面的姐姐笑起来很温柔。
在学校附近的短租房暂时住着,这座城市对他来说神秘又稀奇。他曾经做了一个清单,是18岁之前的出格愿望。
他在将暗未暗的雨天不打伞行走,在凌晨五点起床等候一轮朝阳,在相亲角溜达被大爷逮住询问近况,在公交车上闲坐直到日暮西沉。
他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吃海底捞,一个人足底按摩,一个人研究食谱。
他给予自己丰盈充沛的安全感,以为不需要陪伴。
做这些的时候,他会在耳机里循环播放孙燕姿的克卜勒,原来那人没唱完的几句里,还有如此多的故事。
带着啤酒香气和桃子味道的夜,是黄明昊未成年计划里,最出乎意料的存在。
他疯狂地想念那双星光粼粼的眼,藏在黑色镜框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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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