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受了点冷风,陆洙就生病了。
一大早醒了之后昏昏沉沉,脑袋重的就像灌了铅似的,鼻子也堵得慌,陆洙暗道不好,翻身在床头柜中拿出体温计夹在腋下。
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颤。
她勉强睁开眼看自己的体温,37.9。
得,接活第一天就不顺利。
陆洙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半,她就着桌边的水吃下两粒退烧药,晕晕乎乎的又缩进被窝。
迷迷糊糊之间,她秉承着最后一丝理智把手机铃声开到最大。
可以生病,不能不工作。
陆洙做了个梦,14岁的她她正去往母亲所教的幼稚园,母亲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送着每一位小朋友。
远处忽然冒出一辆失控的货车朝她驶去,陆洙又惊又怕,着急的大喊母亲,让她快闪开,母亲毫无反应,等周围的人注意到这辆失控的货车时,母亲已经避无可避。仿佛心灵感应一般,她看向陆洙,冲微微笑着挥手,下一秒血肉模糊。
陆洙“妈——”
陆洙冒着一身冷汗惊起。
梦里的场景已经复盘过千万次了,陆洙一辈子也忘不了她和母亲最后相视的那一眼。
她走到卫生间,手捧着水往脸上淋,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的卧室对面是她专门给父母打造的小房间,里面装满了一家人的美好回忆。
这是陆洙13岁那年就有的想法,她想着,等她有钱了一定要专门弄个这样的小房间,母亲一定会感动的眼泪哗哗流吧。
不过母亲是看不见了。
她20岁那年带着父亲来看了这间小屋子,父亲泣不成声,他说:“你妈妈看到了一定会掉好多金豆子吧。”
可是她看不见了。
22岁那年,她正忙于设计师大赛,无暇顾及家里的情况,坚持回到老家的父亲许久没有给她发过消息,她却因为忙的焦头烂额而没有发现。
直到决赛那天,她收到父亲胃癌晚期的诊断书。
她弃赛了,毫无预兆的离开了赛场,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夺得魁首的时候,她没有解释,义无反顾的回到了父亲身边。
陪伴的时光很短,只有两个月,但她很满足她陪了父亲最后的两个月。
生命是有限的,她在有限的时间里做了非常有意义的事情,那么她也不再遗憾了。
只是她再也没有踏进过那个小小的房间,那个充满爱的地方。
再次量了量体温,37.4°。
陆洙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磨磨蹭蹭地挑了套衣服穿上,草草的画了个淡妆。
边伯贤打来电话时,她正好收尾。
陆洙“稍等,我现在下来,还是在昨天停车的位置吗?”
边伯贤听着陆洙有些沙哑的嗓音,眉头皱起,听筒接中传来她的咳嗽声,边伯贤“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陆洙一眼便看见了路边高调的银色玛莎拉蒂。
边伯贤修长的手握着手机,似乎在与人通话,她打开车门坐进去,正好听见他说马上过去。
陆洙“去吃饭吗?”
边伯贤眉头一挑。
敢情这姑娘生病了还食欲满满,还这么快就代入自己女友的身份了?
陆洙似乎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转过头边伯贤却神色自若。
男人打着方向盘,踩下油门才缓缓回复。
边伯贤“先去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