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德三十二年夏初,五皇子宁安顶着第一场热烈的夏雨,一辆马车几个随从低调北上 。
出发时的天空还没大亮,空气有些潮,还有些闷,能看得出来不会是个好天气,宁安本以为能看到晨星,结果却是不遂人意。
午时到了歇脚的客栈,铅灰的云层终于包不住沉重的雨,噼里啪啦砸在了灰瓦上,雨珠争先滑落,成了一幕雨帘。
宁安嫌马车太慢,毅然决然弃了马车,留下两人拉着马车跟在他们后头慢慢走,在马市买了匹中意的马,丢下那两个拉着马车的可怜随从和其他人扬长而去。
五月中旬,西北的气温已经比京城高出了许多,宁安到营地的时候被头顶的大太阳烤出了一身热汗。身上束腰窄袖、适合赶路的行装被汗打湿了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极其难受。
七月,大漠上骄阳似火,没有任何树木遮挡的沙漠被烤得火热,脱掉鞋袜静待片刻脚底板就能烫出红印。哈沙国又新一轮的强势进攻,说是震慑的五皇子其实屁用没有,与其说是来震慑的,不如说是来学习的。
然而再没用也是皇上派来的,说不定还有什么监军的职务,驻守的将军官兵都不敢懈怠,将那群蛮贼打得丢盔弃甲,屁滚尿流。
以往这个时候哈沙大军早已偃旗息鼓一阵子了,到秋收再来一轮掠夺,但今年却一反常态,直到宁安来到的消息传开后他们才堪堪收了锋芒,好像如果宁安不来,哈沙大军能一直从年头打到年尾。
宁安在城墙上看着茫茫大漠,守将的叙述让他觉着有些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他又一时说不上来。
月底,粮草抵达。宁安出帐迎接,看着数十车的粮草心里突然打了个突。
八月二十七日,五皇子夜潜敌营,在粮草库找到了哈沙国与匈奴勾结的证据,随后悄无声息回营。
九月二十日,自西北大营而来的折子秘密送到皇宫,皇帝震怒。
次日皇帝与左右相及一干信得过的大臣在议事殿就此事进行商谈,右相岑申远提出干脆趁此次机会,将哈沙和匈奴一网打尽。
而左相觉得不妥,此时开战对顺国没有什么好处,他们最怕的就是哈沙国与匈奴联手,现在两方已经摆着联手了,这时顺国出兵那就是顺了他们的意,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他们可乐意着呢。
龙套【岑申远】“那难道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联手将西北大营踏平吗?”
#龙套【沈聚】“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老臣以为可以想个计策挑拨哈沙和匈奴的关系,让他们内部崩裂,到那时再出兵,可以减少将士们的伤亡,边关百姓也不必经受太多的战乱之苦。”
龙套【岑申远】“只怕哈沙大军和匈奴人没那么容易糊弄。”
说来说去还是没个万全的计策,皇帝被搅得头疼,此次商议不了了之。
京城此时已经渐渐染上了秋意,城郊的树林已经一片枯黄,秋风一扫落了满地。
江南还是绿意盎然,阳光仲夏一般毒,街头巷尾百姓都还穿着轻薄的衣裳,小童在池塘里嬉闹许久都觉得褪不去热意。
许道林在四月就被师父赶下山,说是要他去历练历练,多学些知识,领略各地的风土人情,可以的话顺便学一身绝世武功,总之不绕顺国走一圈就不许回善尘寺。
师父的话不能不听,他委委屈屈领了命,高高兴兴下了山,一路上优哉游哉看风景,偶尔热心帮个小忙抓个小贼,盘缠倒也被他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