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就在火凤凰还在加紧训练的同时，东海市公安局反恐处和五步蛇的沟通也有了进展。

在得到了安全保证之后，五步蛇透露了他此行大陆的目的。

“我是个军火商，我做的生意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实不相瞒，这次，我是受人逼迫，走私VX2进入大陆。”五步蛇说道。

“VX2？！”与赵铭一同审讯的反恐处副处长龙温娜惊呼道。

“是谁让你干这件事的？”赵铭问道。

五步蛇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将脑海中的恐惧赶走一样，然后才开口说道：“K2！”

“什么？！”龙温娜动容地站起来。

“他们要用这个做什么？”赵铭很沉静地坐在椅子上，说道。

“我不是K2内部的人，他们没有告诉我太多，不过，他们告诉我说交货的时间大约是在一年以后。而且，他们还要我在这期间向内地走私各类精密的单兵武器，数量也不少，根据我的估算，前期让我运进来的武器，就足够让一支100人以上的队伍武装到牙齿。所以我估计他们是想要干一票大的。”五步蛇把自己所知道的和推测的说了出来。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跑来自首呢？”龙温娜面色严肃地问。

“我说过，我是一个军火商，说白了还是一个商人，我可不想死，VX2这种东西太可怕了，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如果我干了，我就死定了！找到你们，好歹还有一线生机。”五步蛇摇着头说道。

“你一个军火贩子还有底线？”龙温娜无不讥讽地说。

“呵呵，龙副处长，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什么都敢干的地步，何况我祖籍也是华夏，你看看我在江湖这么多年，有向大陆运过什么危险的东西吗？”五步蛇说道，“再说了，我干这一行是为了赚钱，可不是玩命，VX2这种东西沾上了可就真是玩命了，我这个人很怕死，可不想这么玩。”

“好，看在你在中国没有前科，我们姑且相信你。那么有一点我想问你，你把VX2运到，由谁和你接头？”赵铭接着问。

“他们说，运到之后，让我和一个叫天狼的男人接头。”五步蛇说道。

“天狼？”龙温娜喃喃地说，“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别说您了，龙副处长，就连我都没有听说过。不过他们倒是给我看过这个人的照片。”五步蛇说道。

“那你记得他的样子吗？”赵铭说道。

“记得。”

“那好，你来描述一下那个人的长相，我把他画下来。”龙温娜说道。

“小龙，交给你了。”赵铭说道。

“放心吧，赵处。”龙温娜自信地说。

半个小时以后，龙温娜按照五步蛇的描述画好了那个神秘的“天狼”的画像。让五步蛇核对之后，龙温娜将画像交给赵铭。

赵铭看了看，说道：“小龙，你在这盯着，我去技术科让他们检索一下资料。”

“好的。”

赵铭拿着画像来到技术科，将画像交给技术科的警员扫描了一下寻找比对吻合的照片。经过一段时间的检索，几个与画像相似的年轻男人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赵铭将照片打印出来带到了审讯室，一一拿给五步蛇辨认。

“是这个人！”五步蛇仔细看了看照片，肯定地从中指出了真正的天狼。

“好，既然接头人确定了，那暂时没有你的事了，你最近先呆在我们局里，这样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有事我会再找你的。”赵铭看五步蛇已经确定下来，便结束了审讯，和龙温娜走出了审讯室。来到技术科，赵铭将照片交给技术科的警员，警员进行查验后，将天狼的资料调了出来。

“陈应天，男，陆军中尉，现年29岁，孤儿，东南军区狼牙特战基地特战队员，于8年前在境外执行维和任务时失踪，军方认为其可能已经遇害。社会关系：女友何璐，东南军区81集团军红箭旅卫生队副队长。”龙温娜轻轻地将资料上的文字读出来。

“怎么只有这些？”赵铭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天狼应该是狼牙特战基地的突击队员，他的资料很多属于一级机密，还未解禁的状态下，我们无权调阅。”警员回答道。

“看来，我们得寻求军方的帮助了。”龙温娜说道。

“是啊，小龙，收拾一下，明天早上我们两个去一趟狼牙特战基地。”赵铭说道。

此刻，火凤凰的训练也在继续进行着，女兵们开始了驾驶训练。

由于时间很紧，所以女兵们不能将所有的交通工具都学一遍，只能先学比较容易掌握的全地形摩托车和汽车，而其他的武器比如武装直升机、主战坦克、步战车、快艇等只能等到之后再学习了。

当然女兵们也算是卧虎藏龙了，基本上所有的女兵都会开车，而岳梓晨、王雪静、在原部队都会开坦克和步战车，白羽更是翼虎团的女飞行员，飞行技术一流。为此雷战还特意让白羽试了一下武装直升机的驾驶，身为翼虎团最精锐的飞行员之一，白羽的飞行水平着实没有让雷战失望。从简单的悬停起落，到高难度的莱维斯曼甚至水滴大回环动作白羽都非常漂亮的完成了。不过担任白羽副机长的小蜜蜂可是被吓了个好歹，从飞机上下来之后好险没吐出来。虽然他们之前也练过直升机驾驶，但都是比较基本的战术动作，哪里比得上正儿八经的陆航飞行员练的高难度？老狐狸看着训练状况良好的女兵们，高兴地说：“看来我们是真没选错人啊！”

这天晚上，岳梓晨半夜起来换岗，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门外站岗的何璐在说话：“我……沿着你的足迹，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可你到底在哪里啊？”接着是压抑住的低声哭泣。

岳梓晨走出门，看见何璐正对着粘在她袖子上的一张照片低声地哭着。因为天太黑，她看不清楚照片上的人是谁。

“和路雪，你怎么了？”岳梓晨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何璐的肩膀。

何璐赶忙擦擦眼泪，转过来，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没事，我没事，到换岗时间了吗？这么快啊？”

“好了好了，没事你还哭成这个样子？”岳梓晨关心的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何璐咬着嘴唇，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看她为难的样子，岳梓晨微笑着说：“好了，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吧，不过答应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一定不要自己扛着，尽管开口。你是我们的队长，我可一直把你当最好的姐妹的。“

何璐想了想，下定了决心，说道：“没事，我告诉你吧。”

她撸起右手的袖子，迷彩服下面的T恤上粘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而英俊的男人，看样子和何璐差不多大，身穿着全地形迷彩作战服，带着中尉军衔。手里握着一支95-1式突击步枪，面容冷峻，身后是茂密的丛林。显然是这是一个优秀的特种兵军官。

“他是……你的男朋友？”岳梓晨看着照片问道。

“对，他叫陈应天，代号天狼。”何璐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羞涩和小女人的温柔。

“看样子他也是一个特种兵，不过这外军的迷彩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岳梓晨说到这，突然灵光一现，问道：“他不会是雷电突击队吧？”

“没错，”何璐苦笑着说，“他是雷电突击队的副队长。”

“可是为什么我们训练这么长时间了都没见到他呢？”岳梓晨不解地问。

“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大学入学的军训时认识他的，当时他是我们军训的教官，训练结束后我们恋爱了，一直到我大三的时候他有一次出国执行任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何璐将她和天狼之间的事情告诉了岳梓晨。

“他牺牲了？”岳梓晨问道。

“我不知道，你也知道他是特种兵，任务是保密的，我也不知道具体细节。参军后我曾经去过狼牙的烈士陵园，但是那里没有他的陵墓。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何璐眼里闪着泪花，但语气却无比坚定。

“所以，他就是你来到这里参加集训的原因吗？”岳梓晨说道。

“嗯，”何璐点点头，说道：“我要沿着他走过的路一直走，不管未来能不能见到他。所以我来到了这里，我知道要吃很多苦，为了他，我都咬牙挺过来了，可我不知道我还能挺多久。”说到这，何璐的眼泪又要止不住了。

岳梓晨从未见过这样的何璐。在她的印象里，何璐一直是一个温柔的大姐姐。总是能够给她们这些年龄较小的女兵们以帮助。可眼前的何璐，分明就是一个无助的女孩。

岳梓晨搂住何璐，说道：“别担心，天狼既然是雷电突击队的副队长，那一定是一个钢铁战士，他一定还活着，说不定某一天就回来了呢，和路雪，你要坚持，我们和你一起坚持，我相信，有情人一定终成眷属的。”

“谢谢你，孔雀翎，谢谢。”何璐紧紧搂着岳梓晨，说道。

“我们是姐妹嘛，别这么见外，快去休息吧，这交给我了。”岳梓晨拍拍何璐，说道。

“嗯，”何璐点点头，又说道：“孔雀翎，今天的事……”

“放心，守口如瓶。”岳梓晨一副了然的神色。

“嗯，好，谢谢你。”何璐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走进了宿舍。

第二天早上，女兵们在老狐狸的带领下进行例行的训练，雷战则在作战室监督。事实上到现在的程度，雷战已经不用时时刻刻都出现在训练场上了。

喝着现磨的咖啡，看着监视的画面，雷战的心情还是不错的。“看样子，再过几天，就可以安排合练了。”雷战喃喃自语道。

“叮铃铃……”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雷战接起电话，是一号何志军。

“小雷，今天有东海市公安局反恐处的同志来我们狼牙调查一些事，他们可能马上就要到你那里了，你准备一下。”

“调查我们？”雷战皱皱眉头，说道，“一号，我们雷电突击队出什么问题了吗？”

“可以这么说吧，他们来查关于天狼的事。”一号的语气显得有些沉重。

“天狼？”雷战惊喜的站起来，急声说道：“他还活着？”

“对，还活着，不过现在他的情况有点复杂，而且这件事还牵涉到了火凤凰集训队的队长何璐，具体情况反恐处的同志会跟你详细说明的。”

“何璐？这和她有什么关系？”雷战有些不解。

“何璐，是天狼的女朋友。”何志军说道。

“原来是这样……”雷战点点头，说道，“一号您放心吧，我会积极配合反恐处的同志调查的。”

“嗯，那就行了，就这样吧。”一号挂了电话。

雷战放下电话，说道：“何璐是天狼的女朋友？兄弟，你可真是找了个好女孩啊。”

半个小时以后，反恐处的车直接开到了训练营里。雷战出门迎接，身着警服的赵铭和龙温娜从车上下来。双方打了个招呼，寒暄了两句，赵铭表明了来意。

“雷队长，这一次我们来，是想向您了解一下关于天狼的事。”赵铭严肃地说。

“刚刚一号已经打电话给我了，二位放心，我会全力配合的，不过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天狼他……真的还活着吗？”雷战回答道。

“对，天狼还活着。不过……雷队长，你最好有些心理准备。”龙温娜脸色有些不好看，说道：“我们现在怀疑，他可能是国际恐怖组织K2的成员。”

“什么？！这不可能！”雷战一听就炸了，站起来大声反驳道。

“雷队长，请冷静一下，我们是有足够的证据才会来到这里的。”赵铭冷冷地说。

“什么证据？”雷战回击道。

“我们抓住了一个国际军火走私商，这个人要向国内走私一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他在大陆的接头人，就是天狼！我们也让那个军火商进行了辨认，确定这个天狼就是他。”龙温娜说道，说着还拿出了天狼的照片。

看到了陈应天的照片，雷战闭上眼睛，两只手紧紧地攥着，一时间房间里变得安静而压抑。赵铭和龙温娜也没有再开口，他们在等雷战调整好心态。

片刻，雷战睁开眼睛，说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赵铭问道：“天狼的身手，在你的队伍中是什么样的水平？”

“最高水平，他是我训练过最好的兵之一，反应、速度、力量都是上乘的。”雷战不假思索地说道，“他熟悉所有的特战技巧，如果我和他为敌，我也会十分忌惮。”

“那他会因为什么原因而投降或者说变节呢？”赵铭再问。

“根据我对他的了解，没有这种可能，他的意志之坚定是前所未有的，在特种兵选拔集训的时候他的SERE成绩是历来所有学员里最好的。我很难想象什么样的原因能够让他投降。”雷战冷冷地说。

赵铭无话可说。龙温娜想了想，问道：“在他失踪之后，有没有什么线索或消息让你们知道他在哪？”

“龙副处长，我是今天才得到他的消息，在此之前我们甚至以为他已经牺牲了！”雷战不耐烦地说。

“抱歉，雷队长，这个也只是惯例，我们没有别的意思。”龙温娜连忙说道。

“没事，我理解。那两位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雷战问道。

“嗯，想必雷队长也知道了，我们希望能够跟何璐谈谈。”赵铭说道。

“好吧，我来安排。”雷战说道。

“雷队长，我们待会可能问的问题会……”赵铭还没说完，雷战抬手打断他的话，说道：“我知道，我会让他配合的。”

说完，雷战通过无线耳麦呼叫老狐狸：“老狐狸，让何璐来一趟作战室。”说完之后，他坐在作战室的椅子上，一言不发。赵铭和龙温娜也感受到雷战身上的低气压，所以也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3分钟后，何璐来到了作战室。

“报告！火凤凰集训队队长和路雪前来报到。”何璐说道。

“和路雪，这两位是东海市公安局反恐处的同志，他们今天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天狼的情况。”雷战说道。

“天狼？他还活着？”何璐惊喜地说。

赵铭和龙温娜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显然，何璐此前恐怕也不知道天狼的消息。

但是该问还得问。雷战因为回避走出作战室，赵铭开口问道：“何璐同志，今天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天狼的事。”

“天狼他怎么了？他在哪？”一提起天狼，何璐的心就乱了，哪里还有沉稳冷静的风范，一脸急切地问。

“何璐同志，希望你有个思想准备，我们现在怀疑天狼是国际恐怖组织的成员。”赵铭一句话让何璐脸色大变。

“这不可能，他不会叛变的！”何璐不敢相信地叫着。

“何璐同志，我理解你的感受，你先冷静一下，虽然这件事难以接受，但天狼确实有可能是恐怖组织成员。”龙温娜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上尉是在大学期间就和天朗在一起了，两个人相恋到今天已经11年了，突然听到自己的爱人背叛了信仰，背叛了国家，这样的打击无异于天塌地陷。

“何璐同志，在他失踪之后，有没有来找过你，或者有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迹象让你觉得他还在？”赵铭穷追不舍。

“你是什么意思？”何璐脸色一变，冷声问道。

“哦，别误会，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根据我们的资料，他是个孤儿，很渴望家的感觉。如果他还活着，很有可能会联系你。”赵铭说道。

“赵处长，我们从谈恋爱开始就两地分居，他在部队我在上学我们一年都未必能见上两次面。我们早就习惯了在没有彼此的环境下生活。”何璐忍着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说道。

“嗯……既然是这样，那感谢你的配合，如果日后你发现有什么特殊的迹象的话……”赵铭话还没说完，何璐就打断了他的话：“我会立刻向上级报告你满意了吧。”

“好，谢谢你，再见。”眼见也问不出什么，赵铭和龙温娜也就不再问了，两个人走出了作战室。

出了作战室，两个人跟等在外面的雷战打了个招呼。赵铭说道：“抱歉雷队长，做我们这行的不招人喜欢，但是职责所在，实在抱歉。”

“没关系，我们能理解。”雷战心里还在想着天狼的事，所以随便敷衍了两句。

“谢谢您的配合，再见。”两个人向雷战道了别，上车离开了兽营。

雷战看着慢慢走远的车，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突然他听到作战室里何璐压抑着的哭声，他想了想，推开门走进了作战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