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半夜两点钟，训练才结束，雷战已经提前离开去医务所了解受伤女兵的情况，代替雷战监督训练的老狐狸让大家解散回去休息。

作为集训队的教导员，谭晓琳虽然说和女兵们一起摸爬滚打，但是在队员受伤的时候她还是免不了那份教导员的责任感，于是她叫上岳梓晨和另外几位没有被淘汰的队长和副队长，打算去医务所看看受伤的火队副队长。

走到医务所里临时的手术室门前，雷战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谭晓琳焦急地走过去问道：“雷神，里面什么情况？”

雷战也是紧皱着眉头，说道：“现在还不清楚，手术还在进行中。”

众人也只能焦急地等待着手术结果。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一个戴着医用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走了出来，雷战立刻走上前去问道：“林军医，伤员情况怎么样？”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那位林军医一把扯下自己的口罩，愤怒地对雷战说道：“你们这是什么训练？拿枪往人身上打？！她差点就没命了你知道吗？！你们这不是训练，这是谋杀！”

雷战的脸色也很难看，但他还是说道：“林军医，怎么训练是我的事，在接近实战的环境下训练受伤是不可避免的，在以往的训练中不是没有先例。现在我要知道伤员的情况！”

“你！”林军医被气得够呛，可他看着雷战坚定的眼神，也没了脾气，没好气地说道：“一枪打在肩胛骨，弹头卡在里面了，还有一枪差一点就打中了心脏！而且是贯穿伤，没有弹头。所幸送来的比较及时，现场处理也算得当，命保住了。她现在还在昏迷中，这里的医疗条件太差，我希望你马上联系基地医院立刻安排她转到基地医院去，这里的临时手术室没有经过严格的消毒，我担心她的伤口可能引发感染，要马上送院观察！”

雷战回答道：“我已经通知了基地医院，很快他们就会来人的。”

“还算你有点人性。”林军医这才显得不太生气了。

“林军医长时间手术也累了，麻烦你了，请去休息吧。”雷战客气地说道。

“哼，我倒希望你以后不要给我找这样的麻烦了！实弹训练，亏你们想得出来。”林军医一脸不爽地推开雷战准备去休息，当他看到带着几位女兵的谭晓琳时，他脸上的不耐烦和愤怒立刻烟消云散了，脸上的表情立刻变成了惊喜。

“晓琳！哎呀，真的是你啊晓琳！”只见这位林军医高兴地冲到谭晓琳身前伸出手握住了谭晓琳的手，一个劲地摇着，“哎呀我可找到你了，你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林国良？怎么是你啊？你不是在军区总院吗？”谭晓琳比林国良的反应还要大，“你来这干什么啊？诶呀你放手啊！”谭晓琳说着还用力将林国良握着她手的双手挣开。

“不是，那个晓琳啊，我这不是是听阿姨说你到特种部队来了嘛，阿姨一直托我照顾你，所以我就申请了调动，现在我是狼牙基地医院的外科大夫了。”林国良笑得跟朵花一样，显然见到了谭晓琳让他心情大好。但他的话实在是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几个队长都用怪怪的眼神看着谭晓琳。

“什么照顾我啊，你别乱说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什么照顾！”谭晓琳恼怒地说：“你再这么说我可就不理你，我是来看我的战友的，她的手术是你做的吧，现在她情况怎么样啊？”虽然遇到了林国良让谭晓琳很是郁闷，但是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放心吧，我的技术你还不了解吗？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只等基地医院来把她接走，住院恢复就可以了。”林国良虽然很缠谭晓琳，但是他的医术还是很值得称道的。谭晓琳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也就点点头，表示放心了。

林国良一脸担心地看着谭晓琳说道：“晓琳你怎么来这个地方呢，这多危险啊！我给你说，那刚才就差一点就命中心脏了！咱们不玩了好不好？”

“诶诶诶，我说林大哥，你这眼里就只有晓琳姐啊，我站在旁边这么长时间你都不带看我一眼的。”岳梓晨装出一副很生气的表情说道。

“梓晨？你怎么也在这？诶呀，你们怎么都爱来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啊，这么危险！”林国良一脸的疑惑和不满。

“什么玩啊！”谭晓琳生气地说道：“林国良我告诉你，我这可不是来玩的，我是来参加集训的，我是要成为中国第一批女子特战队员的，你死了那份心吧！”

“林大哥，我可不是来玩的。”岳梓晨也认真地说道。

“不是，晓琳，你……咱们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林国良讨好地说道。

“好了，既然我的战友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我就先走了，我要回去休息，你别来缠着我！”谭晓琳不耐烦地说道。说着就转身离开了。

岳梓晨冲林国良笑了笑，然后也走了。林国良在后面还不甘心地喊着：“晓琳啊，感情是真的可以培养的啊！”

雷战在一旁看着林国良的狼狈样，嘴角也微微上翘，显然林国良吃瘪的样子很好玩。林国良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雷战，说道：“都是你这个冷血动物，你看晓琳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雷战一脸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撇了撇嘴说：“诶，林军医，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这她们来训练那都是自愿的，可不是我逼的。”说完也离开了。走到门口还转过头来对林国良说：“哦对了，林军医，那个伤员就交给你了，照顾好她啊。”

“你不是派了两个医生照顾她的吗？”林国良问道。

“她们两个还是参训队员，要训练的，刚才是辅助你做手术，现在就靠你了啊，我看好你哦。”雷战挑了挑眉毛回答道。说完雷战推开门出去了。

“你！”林国良看着雷战离开的背影，气得脸色铁青，“哼！不跟你这种冷血动物一般见识！”

回到宿舍，女兵们都纷纷围上来问伤员的情况怎么样，从做完手术回来的何璐和王雪静那了解到伤员已经脱离危险之后，女兵们才松了一口气。

田果说道：“总算救回来了，真是不容易啊。”

沈兰妮在一旁说道：“这话要说也是和路雪和塞壬来说，你又不是医生，在这里感慨什么啊？”

“我这不是，这不是为她们俩这种救死扶伤的精神而佩服得五……五……五什么坠地来着？”田果辩解道，可惜不会用成语，反倒闹了笑话。

“果子，我说让你平时多看点书吧，你还不听，那叫五体投地，还坠地……”欧阳倩摇着头，一脸无奈地说道。

“哈哈哈”大家都被逗乐了。

笑了一会儿，王雪静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一脸八卦的表情问谭晓琳：“云雀，今天那个男军医是谁啊？怎么叫你叫的那么亲热？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

“什么男朋友，我跟他没关系。哪有你说的那么肉麻？”谭晓琳连忙否认道。

“谁说不肉麻了，我可就在旁边呢，人家那声‘晓琳’叫的，听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旁的何璐也来凑热闹了。

“哎呀，他就是一从小认识的朋友而已，你们别乱传啊。”谭晓琳赶紧澄清。

“诶呦，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云雀，说真的，他长得帅不帅？也让我们几个见见啊！”唐笑笑也开始凑热闹了。

“诶呀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又不是光我一个人认识他，孔雀翎也认识啊。”谭晓琳看这说不清了，赶紧转移大家的视线。

“嘿嘿，云雀，你可别转移视线哦，刚才他一见着你魂都丢了，光盯着你一个人看了，眼睛里哪有我啊，人家可是你的追求者哦。”岳梓晨当然不会让谭晓琳的小心思得逞，于是她也开始爆料了，“姐妹们，那个林军医可是追了云雀好久了哦。”

“哇，追求者！”田果一脸的兴奋。

“嚯，都追到这来了，云雀，你这个追求者可以啊，锲而不舍啊。”白羽也在一旁起哄道。

于是女兵们都纷纷开始起哄，都纷纷追问那位“神秘追求者”的身份，把谭晓琳弄得哭笑不得。不过她也没有扫了大家的兴致，毕竟大家训练很艰苦，这样的话题也算是难得的放松了。

不过闹归闹，女兵们也没有闹得太过分，很快大家就都去洗漱，然后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女兵们早早得被叫起来，在进行了常规的体能训练过后，老狐狸把她们带到了射击训练场。

老狐狸今天也是全副武装，手里端着95-1式突击步枪。他说道：“今天，我将向你们展现射击的艺术！”

“艺术？”田果奇怪地问，“射击不就是拿着枪打目标吗？这也叫艺术？”

“哼哼，你说的那个最多是射击的技术。”老狐狸冷笑着说，“射击，当然是一门艺术，不过，它是暴力艺术！而且，需要长时间的锤炼才能炼成！”

老狐狸想了想，接着说道：“你们前期的基础训练中的射击，只是射击的最基础的形式，事实上，离特种部队实战的标准还差得远呢。就算是你枪枪10环，到了战场上，也未必能命中目标！因为，敌人不是靶子，敌人是不会站在那里等你打的，同样，你也不可能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原地射击，你们要学会在运动中射击，甚至是在高速运动中射击！”

说完，他对岳梓晨说道：“菜鸟7号！”

“到！”岳梓晨出列。

“你是特八团的狙击手对吧？”老狐狸问道。

“报告，是的！”岳梓晨目不斜视地回答。

“好，现在我看看你的水平怎么样。50米外那有个盘子，你要用最快的速度运动到那条地线然后射击命中那个盘子，有没有问题？”老狐狸问道。

“没有！”岳梓晨大声回答道。

“好，准备！”老狐狸一声令下，岳梓晨端起95式突击步枪，子弹上膛。

“开始！”老狐狸话音刚落，岳梓晨如同一只雌豹一样飞奔出去，在快到地线的时候，猛地减速，这样突然的减速让岳梓晨的呼吸打乱，她抬手一枪，子弹飞射而出只是碰到了盘子的边角将盘子打了个小小的豁口。

岳梓晨心里很不舒服，子弹射出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肯定打偏了，但是这种感觉还是不好受。

另一边，女兵们的反应则更多的是吃惊。

“不会吧？孔雀翎打偏了？这怎么可能呢？”一直很崇拜岳梓晨的唐笑笑说道。

“是不是状态不好啊，怎么会打歪呢？”欧阳倩也很奇怪。

“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啊。孔雀翎应该不会是这样的情况啊。”谭晓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老狐狸来解惑了，他开口问岳梓晨：“7号，你知道为什么会打偏吗？”

岳梓晨想了想，说道：“报告，我觉得可能是我的呼吸节奏有问题。”

“嗯，不错，你很有天分，抓到了重点。下面你们看看我是怎么打的。”老狐狸对女兵们说道。

说完，老狐狸举起枪，一拉枪栓子弹上膛。“开始！”老狐狸突然开始高速奔跑在离地线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老狐狸借助惯性错开身体，展开两腿的小碎步，由于小碎步迅速稳定下来，同时出枪射击。子弹正中50米外的盘子，盘子被打碎成了好几块。

“好！”女兵们纷纷鼓掌，老狐狸回到队列前，说道：“这是特战队员最基本的运动中快速射击的方法，你们要学的还有很多！”

他将弹夹卸下，取出一枚子弹，对女兵们说：“在你们学习这些之前，你们还有更多的东西要学。首先看这枚子弹，子弹是由弹头和弹壳组成，里面是火药。你瞄准目标，扣动扳机，子弹飞出枪膛。这个时候对于常规部队的士兵来说就不需要想别的事了，但是，你们要考虑子弹飞行的弹道，子弹的路线，会受到大气、空气密度湿度、地心引力怎样的影响，枪支后坐力如何产生，如何将能量传递给打击目标等等。这些弹道的相关知识你们都要学习。”

大多数女兵们有点晕，因为她们没有想到射击里会有这么多的学问。

老狐狸又举起自己手里的突击步枪，接着说道：“除了了解弹道，你们还要了解你们手中的枪！你们都学过枪械的分解和组装，但是那还不够！你们要完全了解枪械的构造、枪膛的密度、子弹的重量和形状。特战队员不仅是制式武器的使用专家，更是对武器进行合理化战术改装的专家，你们以后也要学会根据不同的任务形态对自己的武器进行合理的改装！这是不违反枪支保管规定的！”

这回女兵们更晕了，田果还小声嘟囔着：“打个枪都要这么费劲啊。”

老狐狸听见了，说道：“你以为呢？告诉你们，这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他接下去又说道：“射击的艺术，与人体的生理特点有关，持枪时，你的心脏的跳动，呼吸的频率，腿脚的颤抖都会使身体晃动，也就会进而影响射击的稳定，如何稳定自己的身体，把这种影响控制到最小，是每一个特战队员都要面对的问题。简单来讲，只有你的心稳下来，你的手才能稳，你才能打得准！”

“我们射击不是靠眼睛吗？跟心有什么关系呢？”欧阳倩不解地问道。

“用眼睛那还停留在技术层面，只有当你们能够领悟到用战士的心杀敌时，你们才算是领悟到了射击的艺术！”老狐狸说道，“记住，射击的时候把目标，准星，”他指了指枪上的准星，“和你的心”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三点连在一起！”

女兵们心服口服，岳梓晨则若有所思。她想起来当初在夜老虎侦察连接受老炮和小庄受训的那一段时光。

一年前，因为在围剿远山镇行动中立下首功而荣升一级军士长的郑三炮和狼牙预备役少校小庄回到侦察连看望老战友，两个人本来只是希望和老战友聊聊天叙叙旧，没想到却被陈喜娃和林鹏拉到了训练场上，美其名曰帮助老部队提高战斗力。于是两位狼牙精锐就在夜老虎侦察连做了半个月的编外教官。

岳梓晨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小庄和老炮。当时还只是一个列兵的岳梓晨已经展现出了不俗的实力和出众的天赋。两位狼牙精英对她十分欣赏，并进行了重点培养。

在射击训练的时候，小庄这样给夜老虎的兵们讲解道：“记住，你们不是用手和眼在杀敌，是用你们的心，战士的心！只有你的心与准星和目标成为一线时，你才能百发百中！”

“用心去瞄准，用心去杀敌……”岳梓晨自言自语道，“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岳梓晨拿起自己的枪，细细地揣摩着老狐狸的话，回想着老狐狸刚才的动作。她知道，要练成老狐狸那样浑然天成，驾轻就熟的移动速射，没有日积月累的枪感和对于射击艺术的领悟是做不到的，她自信绝对可以达到老狐狸的高度，甚至超越老狐狸也并非不可能，但现在，她还得认真地学。

老狐狸看女兵们都被镇住了，笑了笑说道：“都别害怕，我当兵已经快三十年了，枪都不知道打废过多少支才练成今天这个水平，你们还年轻，有些人天赋也要好过我，我相信你们可以做到的。”

听了老狐狸的鼓励，女兵们的情绪高涨起来。老狐狸命令女兵们好好体会移动速射的动作要领和射击技巧，女兵们都练得十分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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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还是在射击训练场，岳梓晨再一次准备射击。只听老狐狸一声令下，岳梓晨猛地冲出去，在地线前几米错身稳住身体，同时呼吸节奏迅速调整好，据枪就射，子弹飞射而出，正中盘子的中心。

“哗啦”一声，作为靶子的瓷盘碎成几块。

“哇偶，好！”女兵们纷纷鼓掌，岳梓晨转过身来，开心地笑了。

“嗯，好，孔雀翎，你已经初步掌握了移动速射的技巧，但是，这些只是基础，你要学的还很多，别翘尾巴！”老狐狸虽然很欣赏岳梓晨在射击方面的天才，但是为了不让她太骄傲，还是出言敲打了一下她。

“是！老狐狸，我明白了！”岳梓晨说道。

又经过了近一个星期的训练，女兵们都基本掌握了移动速射的基础，虽说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从只会趴着不动打靶子到现在快速跑动后开枪射击命中，已经是难得的进步了。雷战觉得，可以进行下一项训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