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深夜，暗黑的天空没有月亮。周围的空气因刚刚下过雨而变得潮湿。没有声音，一切都那么安静。

静谧的巷道里，一盏路灯照下来。周围的房屋因为太晚而没有灯光；只有零零星星的微光。在一栋楼房最底下的一间房子里，从窗户射出来的灯光在周围都是微光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光亮。

白零家里……

一直抱着妈妈的白零这时才松开了手，对妈妈露出一个好看的笑，这个笑，因为有些心虚，显得傻傻的。

慕华看着自家儿子这么着笑，自己也被逗笑了，先前的委屈与生气顿时就发泄不出来了。她戳了戳儿子的额头，笑着说：“你这小子，大了翅膀就长硬了是吧！这么晚都不回家，说，去哪了？”

白零挠挠头，正准备将今晚自己的遭遇告诉妈妈时，他顿了顿，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在RH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说的话。

“告诉你可以，但你得保证不能有任何人知道。不然，后果自负……”

想起那个男人说话时那严肃又有些阴森的语气不禁背后一凉，打了个寒噤。

“额，这个嘛……嗯……”白零羞愧地低下头，不敢看向面前的妈妈。

看着白零这个样子，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的事了，再加上儿子这么晚才回家，慕华顿时就担心起来了。着急地抓着儿子的手，说:“怎么了儿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见儿子不回答，更是着急了，“到底怎么了?!”

白零见妈妈这么着急，自己也着急了，脑海瞬间想到了一个可以充当的理由。立马安抚着妈妈，笑着说:“没事，妈。就是今天同学聚会，太高兴了就玩得久了点。”白零又想了想，“然后顾萧就喝的有点多了，我和杨筱送他回家，陪了陪他。所以就这么晚了嘛……”说完白零又露出一个笑。

“真的?没骗我吧?”慕华狐疑地看着白零。

“当然是真的啊，我骗你干嘛呢!”白零坚定地说。

慕华叹了口气，说话的语气略显沧桑:“哎，你们也是，这才成年。小小年纪学什么喝酒，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要是出了什么事，那……”

妈妈开始唠叨了，白零吊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他暗暗的呼了口气。想着自己也累了，也该去歇歇了。

“好了，妈。放心吧，没事的。”白零拍拍妈妈的手，示意妈妈安心。“你也累了，快去睡吧！我也去洗澡了。”

“嗯，你没事就好了。那你也早些休息了。”说完，慕华起身进了房间里。

“知道了。晚安，妈!”

空荡荡的客厅里，白零独自坐在沙发上。白零看着妈妈回了房间，并确定妈妈不再出来。这时，白零才真正放下心来。他长长叹了口气，仰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谁知过了一会儿，困意就缓缓来袭了。于是就躺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

他都不知道他原来这么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零从沙发上醒来。他站起来，走到自己房间里。这时他掏出手机来，这才记得自己手机没电关机了，怪不得一条信息都收不到。

他将手机是插上充电器，开机。谁知，一开机就有很多的信息提醒来了。一看，全是顾萧和杨筱发过来的问候消息；都是些“回到家了吗?”“怎么不回信息?”等等。

白零会心一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就剩下他们两个是对他最好的人了。

正当白零翻着信息时，突然一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不看还好，一看，白零终于想到了一件事了。短信上面写着:

“我是余槿。明早九点，我到你家找你。”

“我怎么把这人忘了。”白零拍了拍自己的脑壳，真讨厌自己这健忘的脑子。不过，这个余槿明天找自己干嘛?趁着这人还在线，他赶紧发了句:“干什么?”

没想到余槿真的是秒回:“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和没回有区别么?!白零心里暗骂道。但他又觉得奇怪了，什么地方这么神秘，现在不告诉他，非要明天才能知道。难道是那些杀手杀人的地方?不过杀手不都是随机杀人的吗？难道是……

这么想着，白零不由得觉得脊背一凉。

过了一会儿，他又想到，那老头子不是说过会保证他的安全嘛，怕什么呢？明天去看看好了。

白零捏了捏眉心，感受到自己真的累了，敷敷衍衍地回了余槿一个“嗯”字就走到浴室里洗澡了。

洗完澡后，白零看了看手机确定没有人找他后一个劲儿地扑倒在床上。房间的空调温度刚刚好，周围很安静，房间角落的蘑菇型的小夜灯发出微妙的黄光，环境静谧又舒服。

白零看着窗外的星星点点，早已累坏的身体这下困意更加快来袭，不一会白零就睡着了。原本他以为自己真正能够休息的时候，谁知，一闭眼，就进入了梦境……

梦境……

梦里，白零坐在一张椅子上。周围很黑，白零环顾了周围，发现这是一个狭小的房间。紧关的房门外似乎有人的吵架声。

不知为何，白零心里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自己的双脚不受控制地往房门的方向走去，他小心地打开门，流出一条缝隙。白零向外看去，一看，竟是一男一女在吵架。女人像是被吓到似的跌坐在地上，男人像是拿着一把匕首指着地上的女人，气势汹汹。

黑暗中，白零被惊地瞪大双眼，不知为何，看着那一男一女，他能够肯定，那是他的爸爸妈妈。他的心跳得飞快，下意识地惊恐让他觉得非常真实。

白零看着爸爸手中的匕首离妈妈的眼睛越来越近，可妈妈却一动不动，只是惊恐地看着爸爸，眼中似乎还有泪光。白零很想大叫叫妈妈快躲开，可嘴巴却禁闭着，只有眼泪从他眼眶里流出。

正当他还很着急又慌恐的时候，周围突然变得扭曲，所有东西混在了一起。不一会儿，周围就恢复了，不过这次自己不在一个房间里了，而是在妈妈的怀里。

在黑暗里妈妈抱紧了自己，白零似乎是很害怕，在妈妈怀里大哭，前面是爸爸拿着棍子谩骂着。他听不清爸爸在说什么，也许，他当时就没有在听；但他完全不记得了。这个时候，他只知道妈妈把自己护在怀里，独自承受着棍子的暴打。

白零身体动不了了，只是瞪大眼看着面前母亲，看着母亲嘴角渗出的血丝，嘴里也是血红一片。

白零想推开母亲，想阻止父亲的暴打；但自己却只是抓紧母亲的衣袖。看着父亲拿着棍子无情地打着妈妈，母亲却是默默忍受着，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

他心里又是替妈妈感到心疼与无力，又是对爸爸的行为表示不解与慢慢产生的憎恨；但他又不知该怎么恨。因为在他的记忆里，父亲是一个空白的形象。

不一会儿，周围又开始扭曲起来了，原本就听不清的声音这下更加朦胧了。白零惊恐地望着周围的一片混乱。耳边嗡嗡地响着各种声音，有哭声，有喧骂。

眼前一个个情景有些清晰又有些模糊，大部分的，都是母亲在独自承受着父亲的暴力。而面一个情景自己都站在一旁无力地哭泣，父亲像是看不见自己一样，不理会他的哭泣，只是对着母亲无情地施暴。

他想退出，想离开。明知这只是一个梦境，但他依然觉得这一切如此真实。但自己竟一点也想不起来。

他恨自己。如果梦到这一切都是真的发生过的话，他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站出来为妈妈挡住爸爸的暴打。

他不知道，妈妈竟受过如此大的委屈，自己却毫不知情。

正当他还在迷茫与惊恐中，突然，重心向下，脚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自己掉进了黑洞里，耳边的声音逐渐消失了，只留下嗡嗡的耳鸣声。白零害怕地想挣扎，但自己却只是任由往下掉。他睁大着双眼，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妈妈!”

白零惊吓地从床上坐起来，梦里的一切还在脑海里浮现着。他惊恐地看了看周围，发现这是自己家时松了口气。他抬手摸了摸脸，发现自己脸上全是汗水，不仅是脸上，身上也全是汗水了。他不禁叹了口气。

这场梦，真是把他吓得不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