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你走出大门长舒了一口气，心跳快的像要从胸膛里冲出来。陈深也跟着跑了出来，他对你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七拐八拐的走进小胡同里。

你向后张望，确定没有人尾随，才停下脚步等陈深跟上来。

“怎么样？我的即兴表演不错吧！”你笑容满面。

陈深堪堪追上来，先是扶着膝盖摇着头笑了一阵才说：“可真有你的，再这么下去，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个负心汉了。”

“怎么？你不是吗？”

“小姐，我敢说，这完全是你的诽谤。”陈深做出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我跟老毕跳舞那阵，你跟吧台的小姑娘调情。搞得他煞有介事的跟我说‘姨夫希望你再慎重考虑一下’。”你压低嗓音，绷着脸学毕忠良当时的神态。

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并肩向前走去。

寂寥的月色照在青砖地上，影子慢悠悠的跟在身后，笑过之后转瞬就是无尽的彷徨。

“陈深。”你的声线突然低落下来，“你说如果……如果我们和老毕到了你死我活的那一天，是他会杀了我们，还是我们会杀了他？”

“怎么突然想这些？”陈深的声音也缓下来。

“你也想过吧，只是一直不曾说出口。”

“对未来的无端揣测，只会让我们徒生胆怯。”陈深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你，“所以，小兮，我们只需要看清眼前的路，坚定的走下去。”

你望向他，他的脸一半被月色照的柔和明亮，另一半融进漫漫长夜。他望着你露出轻而浅的笑意，慢慢俯下身来，在你的唇上蜻蜓点水浅尝辄止的落下一吻，把你迷惘的灵魂轻轻熨平。

入夜，国富门路。

唐山海停好车与徐碧城一起向家里走去，后者一言不发气闷的向楼上走去。

二人回了家，唐山海把门锁好，走到卧室就看见徐碧城一股脑的把被子扯出来，眼睛仍是红的。

唐山海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她说：“晚宴上你很失态。”

徐碧城听后一怔，而后猛地把手上抱着的被子往地上一扔，愤怒地看向唐山海，“为什么你的关注点是这件事？你难道不知道，差一点你的计划就穿帮了？要不是陈深应变及时，你要怎么解释两个手包的事？”显然是将晚宴上的事情全部迁怒到了他的身上。

唐山海不禁大为光火，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你觉得这全是我的错了？当初可是你先提出让我接近柳美娜的！”

“是！每个计划都不可能天衣无缝，每个计划都要承担风险。”徐碧城情绪很激动，“可我就是不明白你怎么就这么铁石心肠？连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求婚都能无动于衷！”

唐山海的心上像被狠狠射中了一箭，急怒让他指着徐碧城说不出话来。徐碧城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过分，呛声补充到：“我难道说的不是事实吗？”

唐山海像是突然被抽空力气一样，颓然的靠着门框滑落到地上，“碧城，可我们是在潜伏，归零计划关系到数万国人的生命。我也很想坦坦荡荡热烈的表达我的爱意，可我能吗？”

徐碧城似乎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唐山海，他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没有眼泪，但一直挺直的脊背却塌下来，像是……像是疲惫至极。

“从我们踏上这条路开始，我们个人的生死与感情就永远的排在了第二位。你明白吗碧城？”

徐碧城愤怒的面具垮掉了，泪水瞬间又流了下来，“我明白，可这实在太难了，山海。”

唐山海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搭档的肩，“是很难，碧城。但为了你爱的人，要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