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苏三省显然是在来的路上就打定主意示弱，在走廊上碰见你们立马几个大步走过来。

苏三省先是冲你打了招呼，而后歉意的开口：“陈队长，唐队长，那天三省一时冲动，对二位多有得罪，希望二位大人大量，不要跟三省一般见识。”

都是做惯了表面工夫的人。唐山海温润颔首，礼尚往来地回：“苏队长言重了，以后大家还是好兄弟。”陈深照旧是笑嘻嘻的模样，“我这人记性不好，一般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扇开眼前的烟雾笑了笑，胳膊搭在陈深肩膀上，“这就对了，行动处里守望相助才是明智之举。”

苏三省看着你的笑心里漾起一层柔波，趁热打铁的说到：“两位队长的伤好些了吗？”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伤，早好了。”说着唐山海淡淡一笑。

倒是陈深看了一眼手上缠缠绕绕的纱布，笑答：“诶呀，我倒希望我这伤慢点好。”

苏三省一怔。陈深紧接着十分认真地说：“自从手伤了之后，我牌风特别好，天天自摸，老毕这几天都快输得破产了。况且还有沈小姐时刻嘘寒问暖，就是这伤再疼也值了。”

你立即明媚的笑起来，余光瞥到苏三省僵硬的神色，又拿腔作势的说：“陈深就是这样讨人嫌，三省你可别理他。”

听见你这样说，苏三省终于真心的笑了起来，“陈队长真是风趣，对不住，回头二位队长的医药费我来出。”

唐山海脸上勾起淡笑，“那倒不用，有时间咱们可以一起打回麻将，也合了陈队长的心思。”

你抬起腕表看了一眼，将手里的烟掐灭，眼里盛着一湾湖水般清亮的笑意。“时候不早了，你们聊吧，我先走，姨母还在家里等我。”

三人反应各异，唐山海冲你微微颔首，陈深仍旧在笑，懒洋洋的冲你挥了挥手，苏三省则朝你的方向微微躬了躬身。

—————仁济药房—————

你推开门走进去，一股木香混着药香扑面而来。

掌柜正坐在柜台后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听见响动站起身张望，见是你，笑道：“诶呀，沈小姐来啦！今儿正好韩先生坐堂，您直接进去就成。”

你笑了笑，径直走进里间大夫的诊室。

宋勉就坐在窗边，风吹起白色的窗帘发出“沙沙”声。你们对视一眼，互相点头示意，一言不发的走进更里边的暗室。

“山鬼同志，我谨代表组织问候你与023同志。”

“感谢你东君同志，也请你向组织转达我与023的谢意。”

你们两手相握，你感受到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

“陈深已经确定了归零计划的大体位置，我们会协同包括唐山海在内的国军潜伏者，一起盗取机密计划。”

宋勉神色严肃，“虽然归零计划至关重要，但如果事不可为，就放弃行动另找机会，你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你点点头，暗室灯光昏暗更显得气氛凝重。

“你将身份透露给唐山海了吗？我的意思是透露给国军……”宋勉问。

“没有挑明，我们只是隐晦的表明愿意帮忙。”

宋勉望着你，似乎有些犹豫，他慢慢的开口：“阿婉你真是个谨慎的人，我以为你会对他毫无保留。”

“我当然相信他。”你抿了抿唇，“但组织的任务容不得一丝冒险。组织是高于一切的，包括我这个人，我的情感，我的爱。”

“我知道。”宋勉叹了口气垂下头，“我当然知道……”他抬起眼勉强的勾唇笑了一下，“我等着你和陈深的好消息。”

你冲他笑了笑，你们再次握手，然后你拿起准备好的党参转身出了门。

宋勉目送你走进那破碎、灰败、危机四伏的大上海，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你一个人是鲜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