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越时空隧道的时候,星栀突然觉得——
吴世勋会不会不高兴自己消失了?
一瞬过后,再次睁开眼,还是熟悉的天花板和熟悉的实验室。
黑色的蜡烛在灵魂到来的那一刻消失殆尽,只留下淡淡的白烟。
许久,星栀都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她灰暗的瞳孔里仿佛倒映出一个模糊的背影,一个——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背影。
实验室幽暗无比,没有一丝阳光。
刺鼻的药水味终于让星栀肯有了声响,起身,虚弱的神经拖着疲惫的身体,乌黑亮丽的长发遮挡住了她的神色。
门外,“咚咚”
门开了,莫风看到实验台上的女孩没有生气的模样,眼里不可察觉得闪过一丝心疼。
“星姐。”莫风喊道。
“嗯?”星栀不知何时又抬起了头,坐在实验台边上微笑地看着他。
莫风:“……你这么温柔我不习惯。”
嘴角的弧度扩大:“给老子——”
“滚出去。”
莫风:“……”害怕。
书店的柜台。
门把子吊儿郎当地坐在星栀面前,看着她玩连连看。
纳闷地问道:“你是不是每次结束任务后都要来把连连看?”
“还有糖。”说着星栀一边低头玩连连看一边把嘴里的糖拿出来。
门把子:“……”
门把子微微抿嘴,看着星栀和没事一样,觉得好奇又不敢问,欲言又止的样子贼讨打。
“有屁话赶紧说。”
门把子:“……就是,这两个世界下来……你有没有什么……”
“没有。”星栀随意答道。
就像是——
什么感觉都没有。
“……好吧。”
门把子摸了摸鼻子,然后又问她:“你……第一个世界还记不记得?”
“……”
“不记得。”停顿一秒,星栀实话实说。
门把子像是呼了一口气,虽然隐藏着,但还是被星栀注意到了。
挑眉:“我什么时候去下个世界?”
“快了,明天。”门把子说。
星栀突然笑了,接着开口道:“让莫风在我走的时候买一袋糖回来。”
“还吃啊?”门把子惊呼。
“嗯,想吃甜的。”星栀看到胜利两字,眸子里隐约莫测。
第二天。
星栀躺在实验台上,每一个世界都是这样,根本没有什么休息时间,需要尽快赶到下个世界。
躺在台上,星栀默默摸了一把胸口的钥匙,好像……又重了。
门把子把又一根黑色蜡烛放在实验台旁边的烛台上,接着和以前一样拿出画。
顺着画轴拉开——
星栀透过幽暗的光线看到了一场冷漠到极致的画面。
这一次,不是现代世界,而是古代背景的世界。
和她的世界一样的背景。
整幅画都呈清雅的淡绿色,画中有一名长发男子,坐在竹林中央,顺着丝丝细雨拨动着和雨相仿的琴弦,玄天色中犹如竹雅清水般动听。
青色的蚕丝衣外却有着与这幅画格格不入的一抹血红。
刺眼,清雅中的肮脏败俗。
却又有持着清高弹奏死亡乐曲的意境。
“灵魂传输中——”
蜡烛开始点燃画。
在一阵天旋地转后,星栀的全身都开始发冷。
是一种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冷意,丝丝入扣在人心,毁灭着温热的身体,肆虐着虚弱的神经,开始慢慢依靠冰冷拉扯她的人心。
冷到——
失去意志。
却又时刻在刺激着星栀的所有,不让她就这样昏迷。
只能活生生受冻。
白光中,星栀仿佛睁开了眼睛,当一切恢复寂静以后,周身变成了黑暗的夜。
她睁开眼睛,迷糊虚弱中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
笔直如竹,身形优雅,气质清冷淡雅,只是——雨色中朦胧的他缓缓靠近躺在冰冷雨地上的她,看不清脸,只有模糊的感觉。
熬不住痛苦,星栀又昏迷了过去。
记忆中,他真的很让人心动。
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了,至少,星栀是第一次被二货那个蠢货叫醒的。
二货不停蹦跶:“主人!主人!赶紧起来了!干活了!”
星栀:“……”妈的好吵。
意识中,星栀耐不住全身刺骨的冷意,问二货:“为什么我现在感觉这么冷?”
“你起来试试。”二货淡定。
星栀将信将疑地睁开眸——
“哎呦卧槽卧槽……”
“妈的冷死老子了。”
星栀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 床上 ,立刻不停地用双手摩擦着手臂,哆哆嗦嗦地滚了下来。
“卧槽,太可怕了,冷死人了。”
星栀一边借着冷意吐槽,一边像一只缩壳的乌龟在冰床旁边的玉石地上回温。
“靠……”星栀冷到爆粗口。
然后——
她刚抬眸,就看到了两个人。
动作一瞬间僵硬。
星栀:“嗨……呵呵呵……”讪笑着摆了摆手,仰视着打量她的两人。
目光一顿
第一眼,占据星栀全部思想的人——
乌黑的长发青丝如瀑布般泄下,发尖一排不齐地散落在男子的腰间,半青丝用头簪挽起,银白色的簪子插入半挽 ,小巧玲珑,发出微微亮丽的光泽,梳理整齐的发丝下是一张精致淡雅的面孔,却因为此时嘴角隐约的酒窝而添了几分稚气和亲切。
秀气的柳眉下有一双宛如星辰大海的眼眸,此时倒映着星栀蜷缩的样子,隐隐生出笑意。
穿着一袭水色锦绣流袖长袍,垂感极好,袍身附着神似鸭卵青的清竹云纹,边上则是赤金盘旋的线条,犹如女子舞蹈时的缎绣,似是潇洒又似矜持,添了庄重和雅中美艳的视觉。
袍内绣着镂空精白的莲纹,脚穿墨绿云跟靴。
腰上的玉带珠珠饱满净透。
男子手持象牙折扇,温柔似水的眼眸望着星栀,缓缓如本身莲净洁纯粹的声音落入耳中。
“可恢复了?”
星栀:懵逼……
还是懵逼。
还真是……古代?世界?
男子抿了抿嘴,有些担忧地开口道:“莫不是吓到了你?”
“……”
“没没……”星栀很没出息地口吃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以这么干净的人。
而且还是和她以前世界背景相差不大的世界。
她有些没有准备。
慌忙起了身,有的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但是星栀没有在意,对他点了点头
:“公子好。”
他笑了。
嘴角边的酒窝就像盛放的莲花,淋尽洁净纯真。
“无妨,不必行礼。”
说着他走得更近了一步。
星栀这才注意到他身后有一个侍卫,和他极为不像的侍卫。
冰冷硬气的面孔,没有丝毫感情。
星栀莫名对眼前的青衣男子很有好感。
他并未越过男女应有的距离,很有礼貌地朝星栀微笑:“饿了吗?”
“啊?饿?”
“对对,我饿了。”星栀暗骂自己没出息,真的没出息啊。
美色当前啊……
星栀虽然不清楚现在的处境,但是她知道她现在不会危险。
那名青衣男子笑的更明媚了,眼里的温柔就像是吸引溺水的孩儿。
“传锦瑟入室。”男子微微撇头说了一句,嘴角的弧度明显减弱了许多。
“是。”
“那个……”星栀看了看旁边散发着冷气和白光的冰床,有些难以开口。
“但说无妨。”他看出了她欲言又止的意思,大方地摆了摆玄青色的长衣袖。
“厕……不是,那个,茅厕在哪?”星栀突然不习惯以前的生活。
“……姑娘想找茅厕?”男子压着嘴角问。
星栀:其实你想笑想的都在抖了,别藏了。
“对。”
“等锦瑟来了,我让她带你去。”男子没有一会就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笑意。
“谢谢啊。”星栀一屁股又坐在了冰床上。
不是她不客气,而是她发现身上贼他妈痛,靠近冰床会缓解很多。
他笑吟吟地看着丝毫不客气的女子,说:“以后都不用再与适才般拘束。”
星栀抬头。
他不属于一眼惊艳的男子,却是多看一眼是损失,少看一眼是亵渎的面孔,或许没有一见钟情,也是日久生情的好对象。
尤其是他温柔清雅的气质,宛如嫡仙。
许久,星栀开口:“公子的名字?”
“张艺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