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我之卷 第六章 背叛的心

我……怎么可能选择的了。

我宁可站在你们枪口之间，被你们两个一起崩了，也不可能在你们之中做出什么选择。一边是血浓于水的亲哥哥，一边是情深义重的救命恩人。可是应礼的情太深，所以他成了她永远报答不了的应礼，注定辜负的应礼。报答不了，更要努力去填补，而不是一味地逃避。

“秦玖言，你在说些什么!”应礼大吼一声，怒不可遏，“你是她的哥哥!”

“正因为是哥哥，所以才要教导她提防野男人。”

秦玖言的沉着淡定和应礼的样子大相径庭。六年能改变的太多了。哥哥，他改变的太多了。

“选。”

她的心脏跳个不停，腿也有些发软。不能倒下，不可以倒下，她必须做一个对大家都好的选择，不能危及应礼，不能伤害哥哥。

“如果我选他，还有可以和你见面吗？”

“你不会愿意跟他走的。也不可能跟他走。”男人的声音太冷太刺骨，让人心寒。

她看见男人的手指差点就扣动了扳机，银闪闪的子弹差点就要朝着应礼飞去，应礼差点就要倒下来，她差点就要奔过去，抱住血流了一地的男人，放声大哭。这一切还未发生，但似乎确确实实在秦十念心底发生了，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枪银闪闪发亮，让人后背发凉。

“我跟你走，放下枪，我跟你走。”

对，只要这样，就对了。她本来就该在他身边，六年一场梦，一场噩梦也是一场美梦。梦醒了一切都回去了，没什么变化的，只是会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来保护另一个人而已。

她不能让哥哥伤害应礼。应礼是她曾经重要的如同世界一样的人，是她这辈子尽心尽力也无法尽数报答的恩人。秦玖言的人有七八个。应礼还来得及扣动扳机就会被击倒。单打独斗，秦玖言比不得应礼，强壮不过应礼，速度快不过应礼，沉着不过应礼。可是他不仅仅是秦玖言。

他还是上海的枭。

再说，她怎么可以看着哥哥或者应礼其中的任何一个受伤？

“跟我走？”

“对。”

“你看你那该死的情义，也不过如此。”

听着秦玖言的嘲讽，她再一次被狠狠压进他怀里。

“听见了？”秦玖言头一次抬高了音调，“她选我。你在她心里，就是一个我的替代品。”

不是的。她心里的声音在呐喊。应礼不是替代品，从来都不是。可是她能做些什么？她只能紧紧闭嘴，让应礼死心，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现在的哥哥不像是哥哥，如果非要形容，他更像是一个护食的野兽。

“我从来不是你这种人的替代品!”应礼大声回应，“十念，从他身边离开!他已经不是你哥哥了，这个人，完完全全变成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

“恶鬼？真有意思。”他冷笑一声，“我只是要带走我的妹妹，怎么就成为了恶鬼？十念，告诉他，快让他干净的消失。”

“告诉他……什么？”她感觉自己被从男人怀里提了出来。

“告诉他，”男人的声音里沉着冷漠，“他在你这颗肮脏廉价妓女的孩子心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东西。”

“哥哥……？”

“来，说吧。”他的嘴角似乎扯起了一点漂亮的弧度，这在他那张满是阴翳的极度美丽的脸上燃起诡异的火苗。她感觉自己要被哥哥眼睛里的鬼火烧着了，也许六年的时间足够让她忘了自己的卑贱身份而沉醉在美好的幸福里，可是在这双眼睛里，印着世界上所有的屈辱和悲惨的闪着明亮诡异的鬼火的眼睛里，她不得不明白，自己只是一只任命运玩弄被迫在生活面前赤身裸体的母狗!

可是，无论自己多卑贱，她都有拼死也要守护的人。

“我这么冷血的人，当然只是因为需要你才利用你……”

“他是不是我的替代品？”

少女的眼睛忽然闪了闪，但是泪光却忽然被压了下去。“不，他不是。”

“十念觉得，他算你的什么？”秦玖言饶有兴致的用手指抚摸着手枪，漫不经心的样子却似乎准备着下一秒扣动扳机。

她把一切看在心里，她用尽全力大声呼喊，“他……就是一条下贱的想要得到我的狗!没错……他是一条狗，从夏洛蒂的……变成了我的!狗啊!”

砰的一声枪响忽然打破了该死的沉默。忽然被紧紧抱在怀里的少女眼泪在这一枪声里决堤。

应礼的枪，走了火。

“你难道要杀了十念吗!？”

“怎么会……”

“你对十念开枪!？你有什么权利觉得她是你的该跟你走？记清楚，你就是她的狗，可我，连狗也不想让她养!”

“哥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爆发出来，“别说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传来的笑声让人心脏发寒。

“十念，在你心里，我真的只是一条狗吗？”

她记得应礼的眼睛是最好看的。那天应礼还说，以后若是真结了婚，眼睛一定要随他，生了男孩女孩都好看。

可是他的眼睛现在没有颜色，一点也不漂亮。

她记得应礼的皮肤是麦色的，是北方的小麦的颜色，南方的稻子和他的颜色不一样。可他喜欢南方，因为她在南方。

可是她的肤色现在开始发白，透着铁青。

她记得…………她什么都不想记得了。

她忍着眼泪，“不……”

在夏洛蒂那里，他什么都没有，而夏洛蒂什么都有，所以他是一条狗。从夏洛蒂那里离开，他以为他逃离了那样的命运。可是在自己毕生所爱面前，他即使拥有比她多得多的东西，只要她不爱他，他就还是一条狗。

真是，天大的嘲笑。

忽然空气中忽然传来了枪声和硝烟的味道。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呆愣了几秒，却听见了什么倒下的声音。她在男人怀里，忽然僵住了身体，她猛地挣脱开，给了秦玖言一巴掌。

“不要!”

又一声枪响。

“拉住她!”

“是!”

“不要!哥哥!我选了你，我选了你啊!为什么，滚开啊!滚啊，狗，你们才是狗啊!”她回过头，来不及看清什么，就开始了挣扎。

“放开!!应礼，应礼!!应礼!!鹰!”

她泪眼朦什么都看不清。她看见了一堆血和那个倒下的人。忽然，一阵钝痛从脑后袭来，她在慌乱中晕了过去。

“对不起，我不可以把想要碰你的男人留在世上，我嫉妒的发了疯。”秦玖言把向后倒下的秦十念搂在怀里，，完美的嘴唇亲吻她的发丝，“但没关系的，明天，明天所有的你都不会记得了。”

他从旁边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手里拿过一个漂亮的日本带塞瓷瓶，男人把塞子打开，把里面的透明药水给女孩喂了下去。

“这可是，从阶下囚藤野那里得来的。你的世界里不用别人，有我，就好了。”

他已经开始构想那个只有妹妹的花园城堡，属于秦十念的鸟笼了。

他把秦十念打横抱起，远远走了出去。

“你喜欢美梦，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