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我之卷 第一章 痴人说梦

那个女人……她来不了了，也帮不了你。

鹰的耳朵里又响起了藤野的话。他脑子里充满着那天见到的那男人的惊鸿一面和让他恨之入骨的念柒瓈的脸。这两个人，一个是秦十念重要的无论如何都无法隔断联系的哥哥，一个是囚禁奴役了十念三年的仇人。他觉得，这辈子秦十念也没有办法忘掉这个两个人，何况在梦里她还喃喃念着念柒瓈的名字。

为什么你永远都无法只注视我一个人……

他嘲笑自己的软弱。他从来不信什么鬼神邪说，但是还是妄想依靠那个小林奈奈子的力量来让十念彻底属于自己。真软弱。鹰，大名鼎鼎的瞳之君，竟然在一个小女孩身上软弱的不成样子。真丢人。

他忽的起身，走出房门去。外面天还是漆黑，没有什么色彩。

这上海的天，永远都像是蒙上了烟尘一般，让人看不清眼前，更看不清将来。

他忽然间感觉不远处有几个人影，凭着直觉，他把自己藏在了门扇后，只将头探出来。果不其然，不远处的两个人影细声交谈着，他在这边隐隐也听到些。

那个黑影显然是少年的模样。他总觉得那少年的模样似曾相识，但是因为夜色，他看不清少年的脸。他看见那少年的眼睛闪着莹莹绿光，像是一只老谋深算的野狐狸。他心里一惊，莫不是……那日在街上要抓走十念的念家的陆逸轩？

“真不做了？”少年的声音里自带一份尖利。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要有钱拿，我们当然做。但祖上有规矩，人，我们不杀二次。”是藤野。

藤野和他在一起干什么？

“那个伯爵夫人身边有两个利索的少年，连我的徒儿都受了伤。再办，不吉利。”

“哼。”少年冷哼一声，“你就不怕我把那小母狗的事情抖搂给念家主？”

一听到念家这几个字，鹰的身体紧绷起来，小母狗？你才是卑微下贱的狗……藤野为什么还要和这种人做交易？

“当时在日本，你可答应我们大人好好的，现今是你办不好，不能怪我不仁义。我也要交差啊，伯爵夫人的命我带不走，至少也要带走那个小孩子。”

他要带走十念……不，我决不允许。他的手指关节咯吱咯吱的响。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将十念从他身边带走。他推开门，大半夜门扉开动引出一大声响。藤野的心忽的一沉，往门扉看去，那里却不见半个人影。

坏了。藤野凭着杀手的直觉心里一沉。

“这是我的组训。没得商量。若是你想让你家主知道你明知那女孩下落却不上报，就尽管去说。”

“这不劳您费心。”那纤瘦的少年像是一只忽然挺立的狐狸，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不看僧面看佛面，我看在您的面子上在让您想一晚上。告辞。”

藤野在院子里呆立了很久。半天，他才缓过神来，“坏了。”

他忽然匆匆走向房里，进了他爱徒的房间却没发现一个人。他在走进那女孩的房间，屋里没有一个人，女孩屋里的窗子大开着，夜晚的风有些凉，吹着藤野的脸颊，撩起了他有些灰白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