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成王败寇
北邙山头。
就是在这个地方,南宫汣将桐阁交给了南宫洛。可是,现在她究竟在哪里?
庆德元年。
荷塘中的莲花开得灿烂。凤淼带着馆阁和小宫女海蚕在莲丛中采集露珠。
南宫洛听说,自从凤淼进宫,成为南宫汣身边的掌茶女官,就每日变着新花样的给南宫汣调制茶饮。
欢快的歌声响起: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一首思切的采莲歌,被她唱的欢欢喜喜。
荷塘那头的她,那样子的欢笑,应该是自己给他的。可是,此刻她替别人唱着爱恋的歌。
"娘娘,小心。"
馆阁声音刚刚落下的那一刻,凤淼已经整个人侧翻在荷塘之中。看着那人泥水满面,南宫洛眉尖轻搐。
"娘娘,我们还是回去吧。你整天这样子费神为别人准备茶饮,可领你的好意了?"
海蚕满眼满腹的委屈。
海蚕父母双双惨死在恶霸地主的棍棒之下,凤淼在洛凉城门处看到"卖身葬父"的她。出钱帮了她,此后海蚕并一直跟随在凤淼身边。
"不,我们继续,馆阁你来掌船。"
翌日。
承德殿。
"皇上,宁贵人身边的青青姑娘送来书信。"
"呈上来。"
看着茶盘中那折成纸鹤状的字条。南宫汣小心拆开:
世人多重金,我爱刹那静。金多乱人心,静见真如性。
南宫汣把她安排到了琼瑶台那样子的偏僻荒芜之地,没想过这这丫头却甘之如饴。
看着南宫汣脸上的笑容,康海放大了胆子回禀卿青青的话。
"皇上,青青姑娘说,宁贵人近来身体有恙,不便随驾。"
自从南宫汣登上皇位,康海就没有见哪位娘娘能够得引起皇上如此心绪,这位宁贵人,只怕飞黄腾达之日不远了。
"康海,传太医去琼瑶台。"
皇上这是怎么了?生病的是流觞阁那位,怎么让人去琼瑶台了。
“皇上,是宁贵人病了,不是凤淼姑娘。”
"康海,什么时候我的话说过第二遍?"
“是!”
南宫汣还是皇子的时候康海就跟在他身边了。这主子的脾气他也琢磨得差不多了。可是,今日这旨意,他确实不太明白。
三月后。
寿考殿。
"风漠,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师兄,现在并不是起事的最好时机……"
"风漠!"
阴风漠没有说完的话被南宫洛一声打断。这些年来他们相依为命,虽然不是亲兄弟,可是感情早已经越过了亲兄弟。南宫洛的话,他自然明白,已成定局。
庆德元年戊戌日。
霜降水痕收,浅碧鳞鳞露远洲。
午门之变。
整个洛凉皇宫浓云惨雾,弥漫着肃杀的气息。鸡鸣狗盗之徒,趁机闯进皇宫,奸淫掳掠之士,数不胜数。城外两军交战,士兵如同铺霜涌雪而来。城内万民涂炭,洛城一空。南宫汣带着宫妾朝北邙山逃去。十九子中,各为其主,各保其位,谁都害怕押错了宝,最后成了南宫洛和南宫汣两军交战之态。
当真:帝非帝,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
南宫汣一行人等走到北邙夹道的时候,忽然出现一人:身长九尺,面如冠玉,唇若涂丹,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其人发顶束金冠,身披月华锦袍,纵马走到南宫汣跟前。
"八哥,你我兄弟。终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十八弟,今日还能听你叫一声‘八哥’,我已无遗憾。这场政变,十年前就该开始了。这些年,为兄心惊胆战的坐在那皇位之上。今日,这一切终于可以还给你了。"
"九哥,你我兄弟情义,早就断了。今日,你我只能成王败寇。"
"随便吧,为兄相信你会好好照顾淼淼的。"
南宫汣本已身受重伤,能够支撑到北邙山,纯粹是因为还没有见到南宫洛。这辈子,他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弟弟,如果不当面把凤淼交给他,他不安心。南宫汣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凤淼送到了南宫洛身边。
一抹浅蓝色飘过,凤淼安然落在南宫洛怀中。
以前,南宫汣也和她说过,之所以接她进宫,对她那么好,只是因为她是他一个故人的朋友,他在帮忙照顾她。现如今,听到他们的话语,凤淼也大概明白了。可是,她终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南宫汣会把自己交给抢夺了他皇位的南宫洛。
她不明白,南宫洛却清楚的了解。
他的八哥,从来没有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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