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情绪失控

常晴最爱去的地方是外婆的墓地，那儿是座风景优美的坟山，想要进入，必经一大片暗黑的竹林小道，然后再蜿蜒往深处幽道走，就到了橘子地，外婆的坟墓就在这个地方。橘子地不远处有一片湖泊，湖边干枯的草地可以直接躺着睡觉，睡上去的感觉非常柔软舒服。

吴文在家休息的这段时间，经常会看到常晴往坟山里跑。

一次在林间偶遇，他让常晴在他家菜园摘了很多菜。

吴文常晴呀，最近你怎么喜欢往坟山跑？还睡在坟地里……

常晴我只是在思考人生，人活着到底是为什么？

吴文一点大的小屁孩儿，思考什么人生，好好活，活得精彩，好好感受世间的美好，这就是人活着的价值！

常晴文舅说的是，我要努力生活。

世间的美好，常晴想起以前美好的旧时光，外公外婆虽然没教会常晴什么大道理，但却给与了常晴无限的爱和宽容。

吴文舅舅我给你买了部手机，新上市的，你三外公也出了钱。所以常晴啊，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生活。

吴文将一部华为手机递到常晴手里。

吴文手机号暂时用我的身份证给你办的，等以后你有身份证了就自己重新办个号。

常晴谢谢文舅，但为什么你们要给我买手机呀？

吴文傻丫头，还有半年你就要中考了，读高中后迟早要买手机的，方便我们一家人联系你。然后要是你外公有什么事情，我和你三外公三外婆就可以第一时间通知你了。

常晴谢谢文舅，祝你在新的一年早点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吴文文舅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媳妇怕是不好找了，我要找啊！也一定要找常晴这样的。

常晴对了，文舅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吴文虽然没结婚，但他是那种对自己另一半抱有美好幻想的人，然后沉浸在他的世界不愿意醒来。

吴文喜欢……和常晴一样善良可爱的姑娘。

就这样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往家的方向走。

吴文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们。

常晴好的，谢谢舅舅，帮我和三外公三外婆道声谢，有时间我就过去玩。

常晴还有，谢谢你和三外公买的手机。

常晴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眉眼弯弯的样子非常漂亮可爱，带着青春期少女身上特有的纯真感。

吴文回去吧！好好照顾自己。

常晴嗯。

常晴到了家，发现外公正在把被子往家门口的地上扔，还拿出个空碗说要出去要饭。

外公没有吃的，我要饿死了，我要出去要饭。

常晴外公，你不是才吃的东西吗？你得控制一下，吃太多对你身体不好。

外公不行……不给吃的我就出去要饭！

常晴好好好，我们先进去。

常晴无奈的很，她抱起被子哄着外公进了门。

她知道外公得这个病很容易饿，而且还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得老年痴呆的老人一开始体重会猛增，后来消化系统出问题又会暴瘦，然后活不久就离世了。

因此常晴特别注意外公的饮食，必须很规律禁辛辣油腻。

六点左右，常晴帮外公洗澡，穿衣，做好饭菜陪他吃饭，最后再督促他要记得先上厕所再睡觉，常晴苦点累点无所谓，但是她一直都在担心，她上学以后外公谁来照顾呢？

她想到了姨妈姨爹，难道真的要把外公交给他们……

外公出去。

常晴外公，刚洗完澡吃完饭，你又抱着被子出去干嘛？

常晴觉得又急又气，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失控。

那是一种带着一点点绝望的声音。

常晴现在已经天黑了，我们就不出去了好吗？你为什么总不让人省心呢！

外公我要出去陪你外婆睡觉。

外公她一个人太孤单了。

外公站在家门口，目光呆滞地望着远山，他那目光所及之地寸草不生，一片荒芜。

常晴外婆已经死了，外公你要清醒点。

外公我也要去死，让我走。

外公一边说着，一边抱着棉被往路上颠簸，常晴急忙去拉扯，却奈何拉不住外公，还被他差点儿推倒在地上。

常晴(如鲠在喉)你这样活着，还不如去死……

常晴最终还是吐出这恶毒的话语，她很后悔自责！但伤害无法挽回，她想表达的意思不是常人所理解的那样……外公只是冷淡地看着她，没有说任何话。

就在这时，真的很不凑巧，刚做完农活归家的三外公三外婆，刚好经过常晴家门口，他们清楚地听到常晴说的话。

两位老人异常愤怒和吃惊。

三外公你居然要你外公去死！……

三外婆常晴，我们看错你了，你原来是这样恶毒的小姑娘，你外公现在再怎么不济还是你外公的！

三外公和三外婆说完这些话后，就背着农具往家里走，边走的时候边讨论着这件事。

常晴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清楚，她抱起被外公丢在地上的被子，轻声说。

常晴外公，我们进去吧。

外公嗯，好。

外公听常晴的话，进了屋。常晴因为心疼外公才会飙出那句恶毒的话。外公以前是一个穿着讲究且活得很有尊严的人，他身体硬朗时曾在大队里当过村干部，没想到现在会得老年痴呆症，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