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病

“……你就没有除了自杀以外的研究题材吗？”年轻的指导员用笔杆轻轻敲打着纸页，神色有些无奈。很明显，这篇论文又不合格。

时九低着头一副虚心接受教诲的模样，实则双手背在身后偷偷冲指导员比着中指。她现在是无比郁闷当初脑子一热选修了心理学，现在倒好，每周多到爆炸的论文与知识点分分钟让她保持时刻准备为学业牺牲的想法。

其实她也心知肚明自己的论文确实够让人崩溃，上一周是分析微笑抑郁症患者面对死亡的心态，上上周是溺亡者的心理视角，上上上周是网络暴力受害者的心理历程。这一周她被鹿晗刚入学那天的语言刺激到，直接析解一遍轻生者只所以大多选择高楼的原因就呈了上去，也难怪指导员会露出这副表情。

时九“对不起，我最近心里有点乱，下次不会了！”

时九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

“是于你自己的想法有关，还是被他人言论影响到的？这一次的论文比你先前交上来的几次都要成熟，所以我希望你如实回答。”

时九想了想：

时九“应该都有。”

“方便详细谈一下吗？”指导员切了杯热茶推到19面前，身上萦绕着一种脱俗的气息，像是误入凡尘的仙子，平和而宁静。“如果可以，那么就请坐吧。”

或许有很多事情埋藏在心里久了总归是要爆发的。时九悠然坐下，将那些深思已久的问题以故事的形式模糊了角色姓名慢慢吐出。到后来的时候，她已经泣不成声。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泣，只是那些令她感到不安的记忆像是在眼睛突然破开了一个缺口，无法抑制地迅速宣泄出来，茫然又悲哀。

“你在恐慌，时九。”指导员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没有阻止。“你的竹马那些令人恐怖而真实的玩笑让你感觉到了不安，冥冥中你在不断猜测阻止，却又不确定一切是否是你太过敏感而制造的闹剧。”

时九舒了口气，一点一点将泪水从脸上抹去。

时九“是这么想过吧，但我想令我不安的因素有很多，其中大部分应该都来源于那个不时出现的陌生记忆。”

屋内陷入长时间的沉默，许久，她听见指导员幽幽的问：“时九，你认为，记忆会骗人吗？”

时九“……什么？”

她茫然的抬起头，指导员看着她，眼神带着点忧伤与怜悯。

“时九，心理学被外界传承一个极为高深的学科，但其实不然，它比任何学科甚至于艺术都要简单。”

“只不过很多人在真正理解它之后亲手选择了放弃。”

什么意思？时九低下头，神情乖戾。

怎么会有一点厌烦呢……

“看的太清楚是要付出代价的。”指导员笑了笑，大理石的地面清楚倒映出时九的面容，连同着她此刻无常的表情一起映入他的瞳孔。

看来真实性格已经开始苏醒了呢。

“有些事情结局早已注定了。”

“即使提前发现了什么，也是无法更改的。”

“就比如，你可以现在和我聊一聊你的竹马吗？”

脑海中那个白色的身影再次出现，好像在笑着和她说些什么。

时九恍惚一瞬，回答脱口而出：

时九“他已经不在了。”

谁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