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记忆深处

张起灵抓住齐默的手，把他的手从眼睛上拿了下来，手指挤进指缝里，十指相扣握着。

他越是不说话，齐默就觉得他是在无声的拒绝，不由一个头两个大，

齐默以前的称呼就很好，你大可不必换称呼，毕竟我是男的，被叫“夫人”，怎么听怎么奇怪。

齐默试图和张起灵讲道理。

张起灵眨了眨眼，又抿了抿唇，明显不太乐意的又喊了一声，

张起灵瞎。

齐默嗯，就这样喊，不准再叫“夫人”。

察觉张起灵的不开心，齐默心中叹气，低头朝着那紧抿的唇贴了上去。

自家小祖宗，必须哄好，谁叫自己确实是稀罕他，见不得他不开心呢！

只要他不叫“夫人”，别说牺牲色相，就是现在完成幻境里未完成的后续，他也可以的。

应该可以吧……

格朗在张起灵喊“夫人”时，就把脑袋低了下去，恨不能自己是个隐形人。

这是他能听能看的吗？会不会被灭口？

他旁边的阿依莲清冷稚嫩的脸则一下子生动起来，伸手往兜里摸去，就想摸一把瓜子出来嗑。

手伸进去，兜里空空如也，才想起瓜子是幻境里的东西，现实里他们根本没有。

有点可惜青铜神树被那幅图收走前，没有偷偷折一节树枝，一节青铜树枝应该能具现瓜子这些小东西。

被阿依莲的目光盯着，齐默脸皮再厚也红了脸，连呼吸都忘了，不知道是憋红的脸，还是羞赧的。

张起灵就没有丝毫受影响，这是他的夫人，他们会一起相伴很久很久。

还记得旁边有人，两人也没有太过出格，分开时都气息有点乱，等平复过来，张起灵靠在齐默身上，两人继续十指相扣。

张起灵瞎。

齐默嗯哼！

张起灵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齐默怔了一下，这才道，

齐默梦中的额吉。

张起灵沉默。

察觉不到他的任何情绪，齐默心知糟糕了，看来是想起了埋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份记忆。

他也算是对张起灵很了解了，他越是没有任何情绪时，那才是最难过的时候。

只是他从小就情感淡缺，在他继承族长之位前，张家那些人对他也不算好，长久之下，他并不知道如何表达悲伤和难过。

齐默把下巴搁在张起灵肩膀上，声音低低道，

齐默哑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齐默的话像是给石头雕塑注入了灵魂，张起灵身上给人那股淡出红尘，与世隔绝的感觉消失。

只是依旧沉默。

张起灵嗯。……好听。

齐默哑巴。

张起灵嗯？

齐默想你阿妈了，咱们就回墨脱祭拜一下，别闷着，你这样，瞎子我也会跟着难受。

张起灵好。

见他实在不想多说话，齐默就抱着他，陪着他看着面前阿依莲和格朗兄妹俩烤肉煮饭。

其实，对张起灵来说，最残忍的不是从小不知父母是谁，好不容易追着线索找到母亲，又是生离死别。

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上，他都没喊出一声“阿妈”。

而是成为张起灵后，知道张家人死后都会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于世间。

而这里面，没有他的父母。

吃过午饭，两人一起去探查了一下賨人谷的情况，苍龙七宿的小世界消失，并没有给賨人谷带来什么变化，仿佛那套娃一样的世外桃源根本就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密林中天然的迷阵后面，是那有昙花的一线天山石，山石中间的缝隙直通賨人谷里面的老龙洞。

而他们现在歇脚的地方，是老龙洞后面的山峡，旁边就是栈道，通往一个个賨人居住过的洞穴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