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分外无辜

齐默的额角突突的跳，从屋顶跳了下来，大长腿几步跨到阿依莲面前，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脑瓜蹦。

齐默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吉时……

好好的一小丫头，偏偏长了一张嘴，说话阴阳怪气的。

搞得好像是他要大婚似的。

然后齐默就沉默了，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张起灵。

齐默哑巴，我……

沐浴更衣，张家族长才能穿的衣服，四处贴满了的大红喜字，齐默不傻，他只是没往那方面想而已。

齐默现在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声音：麻蛋，哑巴张你和这些张家人一起坑我！

所以，新娘是谁？

紧接着，那喜庆的乐声再次响起。

路人新人就位——

齐默……

这一声喝，齐默的身体就不能动弹了，和先前醒来时一样的感觉，就仿佛提线木偶，他的意识清醒着，身体却不由他控制。

这种无力的感觉，让齐默想破口骂人。

张起灵走上前来，一只手探进广袖之中，握住了齐默的手，牵着他往大堂内走去。

身后，阿依莲把手里的瓜子收了起来，她早已褪去那一身苗族装扮，也是穿着一身正式的黑色古装。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阿依莲和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格朗一左一右正经肃然的跟在齐默和张起灵身后。

一踏进大堂，齐默便看见两侧坐满了人，这些人全是年轻人，有男有女，但一个个都是面无表情，大堂一侧屏风后面有一个戏台，喜庆的乐声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即便是如此喜庆的乐声，也贴满了大红喜字和燃着红烛，这群人的脸上，却看不出来半分喜色。

仿佛齐默在后院时听到的热闹都是幻听。

路人新人上前，进香——

张起灵脚步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齐默身体不由自主，被他牵着，也在往前走，这时齐默看见右侧最前方一个端坐的年轻女人，她的两只手上戴了十个墨绿色的玉戒指。

齐默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的手指动一动，他的身体就跟着动。

阿依莲那小丫头的声音又压得很低的在背后响起，

阿依莲听说她是本家的二长老，一手傀儡术出神入化，不过……

阿依莲的声音虽小，几乎气音，在坐的都是张家人，一群人似乎听见了，转头朝着他们的方向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这一瞬间，齐默眉头紧紧地皱起。

这群张家人，都没有脸！

那些先前到房间为他沐浴更衣的，外堂席桌上坐满的人，甚至大堂两侧坐的这些明显在张家地位很高的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

脸部五官都是模糊的。

如同隔着一层迷雾一般，明明距离并不远，却有种模糊又遥远的感觉，很不真切。

张起灵握了握齐默的手，拉着他上前。

紧接着，齐默手中就被阿依莲塞了三根香烛。

齐默前方是一口青铜鼎，鼎的前方什么都没有供，就光秃秃的一面墙壁。

齐默的身体走上前去，把香插进青铜鼎里，香灰的味道飘散，齐默似乎是看见面前的墙壁上隐隐约约有麒麟踏火焚风的壁画。

紧接着，屏风后面的戏台上落下一声锣响。

乐声又响了起来。

路人执事莅位，礼宾候场。

路人一遍锣声，祈求吉祥，永葆平安。

路人二遍鼓响，天地造化，赐福新人。

路人三遍锣鼓，吉时到，张灯结彩、瑞星高照，有请新郎新娘人花堂——

齐默似乎看见了身旁阿依莲那小丫头在憋笑，肩膀微不可查的一颤一颤。

再看另一边看不见表情带着面具的人，齐默哪还能不明白，新娘就是他自己。

去你爷爷的张起灵！

似乎有所察觉，张起灵偏头，透过面具眼睛处，齐默看见他眨了眨眼，分外无辜。

齐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