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小刀客(三)

　　贞观十六年我来到长安，那年我十六岁。

　　长安城很大，像块块豆腐组合在一起一样，每个地方都差不多，很容易迷路。在西安转了很久，再三斟酌，我终于确定下来要在长安城的南门等李世民出现。二狗提议说去玄武门，我说你笨呀，玄武门有李世民一段沉痛的记忆，他怎么会去，不怕李建成冤魂不散吗。

　　决定之后我们在南门城墙边摆了一个面摊。城里吃饭的人多，加上我精湛的刀工再加上二狗一口纯粹陕西话的吆喝，生意很好做。

　　让我始料不及的是李世民一直没有在南门出现，二狗每天忙着收钱也快忘了我们来长安城的初衷。倒是我始终没有忘记，每天听着二狗如雷的鼻鼾声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总觉得这种日子是种煎熬，我不应该这样沉沦下去，我是“武艺高”，我应该去闯荡江湖。

　　来长安一年后的一个夜里我只带着祖传的菜刀离开了我的面摊，这也是我唯一能找到走江湖的依仗了。走的时候给二狗留了一张纸条：说面摊就留给你了，面摊所赚的钱都留给你，你务必好好地经营面摊，或许我几年就回来，或许我就不再回来。我也知道二狗不认识字，但我想他总会有办法的。

　　走的时候我突然有些不舍，就这样抛下二狗显得有些不仁不义，但我感觉我的宿命在等我，二狗也会理解我的。

　　出了长安城我一路向西走，看着偌大的长安城，我在心中默默地说，李世民，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在陇西我遇到了一个刀客，他有一个很**的名字叫倪寒剑。我当时很纳闷，明明是个刀客，为什么叫“寒剑”。他带着斗笠披着披风很酷雅的说，我的刀就是剑，剑就是刀。

　　看到他那个贱样我真想拿出包袱中的刀一刀劈过去了结了他，但是我害怕我打不过他被他了结了，毕竟我还是业余的。

　　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高艺武，倒过来念就是“武艺高”。

　　他说听你的名字就是个高手，会不会杀人，我说为什么要杀人，他说可以赚钱。

　　听说能赚钱我还是很开心的，离开了长安才知道钱比较难挣，本来是想在陇西开一个面摊，才发觉我把厨具留给二狗了，现在只有这把菜刀能填报我的肚子了。

　　那天我们在陇西的一个关口等着我们要杀的人，那天风很大，黄沙漫天弥补，我也学着倪寒剑带了一个斗笠，遮着眼睛。我问他还有披风没，借我一件穿穿，他说只有一件还是很久没洗的。

　　我想或许他也是业余的。

　　我们要杀的人是个富商，会运一件稀世之宝从这个关口经过，有八个武艺颇高的随从，只要我们杀了富商，抢回宝物给买家，就会有五百万两纹银，分成按所杀的人头算。

　　当看着骆驼队在烈日的折射下离我们越来越近时，我显得有点紧张。我把包着菜刀的布一层层地拆开，然后叠得整整齐齐用石头压在尘土上。

　　倪寒剑看着我拿出了一把菜刀惊呆了，面目参杂了所有的鄙视无奈或许还有纠结。

　　骆驼队里我们越来越近，倪寒剑也拔出了刀，他的刀和我有些不同，不光是比我的刀长还白得发亮，我的菜刀却黯然无色，或许是从长安离开到现在没有磨的原因，还有些锈迹。

　　我也开始怀疑我的菜刀能不能杀人，早知道在问他有没有披风的时候再问问他有没有多余的刀借我一把。但现在看来多半是来不及了，只希望这把菜刀在杀人的时候会和我切菜的时候一样锋利。

　　当那个富商和他的随从看着我们时像是看到死神一样，难道是被我的菜刀吓坏了？

　　倪寒剑表现出一个老手的镇定，他拍拍我颤抖的手说：“一会开始站在我后面”。我更加握紧了菜刀向他点点头。

　　战斗拉开，像是以前和二狗在准备好所有的厨具开始做岐山臊子面一样，只是二狗没有在我身边。想起岐山臊子面我肚子又饿了，饿了就得赚钱，赚钱就得杀人，老是躲在倪寒剑的身后可不行。

　　我向着两个随从走去，眼神变得异常锋利，我一刀向其中的一个随从跑去，凌身一刀，那名随从也用自己的长刀去挡，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的菜刀轻松地砍断了他的长刀，顺利地割到了他的喉咙。

　　鲜血洒在金黄的沙漠上，像极了给岐山臊子面上泼辣椒油，只是鲜血来得更加红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