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孤潼捧着一坛桃花酿来找我到无鹄山顶共饮。
枫树下,一只小白狐被捆住后肢,倒挂着吊在树枝上,它挥舞着前爪挣扎,看似十分痛苦。在枫树下的石桌上正放着一只香喷喷的烤鸡,光是闻到香味就已经垂涎了。小白狐眼巴巴地看着烤鸡咽口水,挥舞着前爪却够不到,实在是太可怜了。
在不远处,正站着一个穿着银白色衣裳的姑娘,她孑然独立,目视着小白狐。
我在深深同情着小狐狸,也真心觉得半引残忍无比,但我更想夸她手段高明。
“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你要这样惩罚她。”
她一脸漠然,“弄了一身伤回来。”
我叹了口气,替小狐狸说情,“小狐狸爱惹祸是正常的,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她的语气更加冷漠,“打架打不赢还敢回来。”
我自认为理解能力还是不错的,总觉得这句话听着挺怪。
她解释:“要么别开战,开战就得赢。打输了还跑回来,有辱师门!”
在打架方面我从来就没有输过,更不知道战败是何等的耻辱,理应觉得是愤愤不平。我凑过去抓了抓它的耳朵,“能用拳头说话,那就尽量别沉默。没实力也敢开打,勇气可嘉嘛!”
话音刚落,箫凉就出现了,摇着他那把折扇,“你也曾经这样说过。”
我挠挠小狐狸的耳朵,并不作声。
“你真没想起来些什么吗?”他凑过来,鼻息喷到我的脸上。我习惯性地后退几步。
我扶着枫树站稳,盯着他那妖孽的脸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能想起来些什么!?我又不是她,如若你觉得花未予就是度璟,那就别和我凑太近,我只是度璟。”
他不依不饶,步步逼近我,仿佛没听进我的话,“是你让我离不开你,现在又故意疏远我。度儿,你好狠!”
我说得坚决,“我不知道三百年前花未予和你有过什么誓约,反正我不会替她践行诺言。”
热恋中的男女总爱起誓,说什么“如果我不爱你,我就把心掏出来给你”,“若我移情别恋,天打雷劈”,“缘定三生,白首不离,除非我死”,我不知道三百年前的花未予是否有过这类的话,反正我没有那么多条命拿来折腾。
明明是埋怨的话,他的语气却腻得跟打情骂俏一样,“你这是要赖账?”
我用手刮着枫树的外皮,咬得牙痒痒的,真想打他一顿,奈何根本不可能。明明这与我无关,偏偏被他一句话噎得我无言以对了。
这脸皮厚得可以和孤潼比肩了,“你还能再厚颜无耻些吗?”
他扬起一抹笑,“你若喜欢,自然可以。”
“……”
孤潼咳了几声,显然是不想再看下去。我瞅了一眼半引,她仍是面无表情,静静地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孤潼斟了一杯酒给我,还顺便调侃几句,“你看你,活了九万岁,还被一个五千岁的小朋友弄得手足无措。”
我瞪了他一眼,凑近他的耳朵浅声说,“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他一脸鄙夷,说得更大声,“你还要面子的吗?”
这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