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的夏末,总是爱下起猝不及防的雷阵雨。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车窗上,瞬间模糊了窗外的霓虹。保姆车在湿漉漉的街道上缓缓行驶,车厢里回荡着成员们低低的交谈声,混合着雨点敲击玻璃的声响,竟生出几分难得的惬意。
今天是林晚出院后的第一次全员集体活动——去参加一个公益性质的校园音乐节。活动结束时还是晴空万里,不过半小时的功夫,就被乌云压顶,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雨也太大了,看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金俊勉看着窗外的雨幕,无奈地叹了口气,“公司的备用伞只带了三把,待会儿下车可怎么办?”
林晚坐在前排,闻言转头看了看身后挤作一团的十二个人,心里也犯了愁。刚才为了赶时间,车子停在了离公司宿舍还有一段距离的小巷口,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冒雨跑过去肯定会被淋成落汤鸡。
“要不我先跑回去拿伞?”黄子韬撸起袖子,一副要冲锋陷阵的样子。
“别闹,”吴亦凡伸手按住他,“雨这么大,你跑回去再回来,人都冻感冒了。”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成员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了主意。
林晚沉吟片刻,目光落在车厢角落的两把折叠伞上,又看了看身边的金珉锡——他今天因为有点低烧,全程都安静地靠在椅背上,脸色还有些苍白。
“有了,”林晚眼睛一亮,拿起那两把伞,“两把伞,先送身体不舒服的成员回去,剩下的人等雨小一点再走。珉锡今天不舒服,我先送他回去吧。”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了金珉锡身上。金珉锡原本微阖的眼睛猛地睁开,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坐直身子:“不用麻烦林晚,我没关系的,能自己走……”
“不行。”林晚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低烧还没退,淋雨会加重病情的。就这么定了,我送你回去,剩下的伞给俊勉和艺兴,你们三个先回,其他人在车里等。”
金俊勉立刻点头附和:“这个主意好,珉锡你就听林晚的,别硬撑。”
其他成员也纷纷应和,金珉锡看着林晚认真的眼神,到了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低的:“麻烦你了,林晚。”
林晚笑了笑,把其中一把伞递给他:“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伞面撑开的瞬间,就被狂风卷着雨点打湿了半边肩膀。林晚下意识地把伞往金珉锡那边偏了偏,自己的胳膊很快就被冰凉的雨水浸透。
“林晚,你把伞往自己那边挪挪。”金珉锡察觉到了,连忙伸手去调整伞的角度,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林晚的手背,两人都是一愣,随即飞快地缩回了手。
小巷里没有路灯,只有远处商铺透过来的微弱光线,昏黄的光晕笼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两人并肩走在伞下,距离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一时间竟都没说话,只有雨点落在伞面上的沙沙声,和两人轻轻的脚步声。
金珉锡的脚步放得很慢,他能感觉到身边女孩的呼吸有些急促,大概是被风吹的。他偷偷侧过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林晚的发梢沾了几滴雨水,脸颊被风吹得泛起淡淡的红晕,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颗小水珠,像极了落在花瓣上的晨露。
他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喉咙有些发干。
其实从林晚入职那天起,金珉锡就对这个细心又温柔的女孩颇有好感。他性子内敛,不像伯贤、灿烈那样能言善道,只能把这份好感悄悄藏在心里,在她忙碌时默默递上一杯温水,在她疲惫时安静地守在一旁。
刚才在车里,听到林晚说要送他回去,他的心里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连带着低烧带来的不适感都减轻了几分。
“快到了,前面就是宿舍的后门了。”林晚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抬头看了看前方隐约可见的宿舍楼轮廓,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猛地卷过小巷,林晚手里的伞骨瞬间被吹得变形,伞面翻卷着飞了出去。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脚下却不小心踩滑了青石板,身体失去平衡,朝着前方踉跄着扑了过去。
金珉锡眼疾手快,立刻扔掉自己的伞,伸手去扶她。
可雨太急,路太滑,林晚的身体还是重重地撞进了他的怀里。两人失去平衡,一起跌在了湿漉漉的墙根下。
伞滚落在一旁,被狂风卷着撞在墙上,发出啪嗒的声响。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两人身上,很快就把衣服淋得透湿。
林晚的额头撞在金珉锡的锁骨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她连忙想要撑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按在了金珉锡温热的胸膛上,两人的距离近得不可思议——鼻尖几乎要碰到鼻尖,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雨水的微凉和少年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
金珉锡的身体僵住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女孩柔软的触感,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昏黄的光线落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小巧的下巴和微微张开的嘴唇,湿润的唇瓣在雨水中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的心跳骤然加速,像擂鼓一样敲打着胸腔,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林晚也懵了,她能感觉到金珉锡的胸膛在剧烈起伏,能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情绪,还有那双近在咫尺的、带着几分慌乱和羞涩的眼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雨还在下,风还在刮,小巷里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秒,也许是很久,金珉锡看着林晚近在咫尺的唇瓣,鬼使神差地,微微低下了头。
他的唇瓣轻轻碰了碰林晚的额头,那里还留着刚才撞到的温热触感。然后,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他的唇缓缓下移,最终,轻轻落在了林晚的唇上。
柔软的,微凉的,带着雨水的湿润气息。
林晚的瞳孔猛地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唇上那轻柔的触感,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和小心翼翼,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心尖,激起一阵密密麻麻的战栗。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挣扎,忘记了说话,甚至忘记了呼吸。
金珉锡也紧张得浑身发抖,他能感觉到怀里女孩的身体瞬间绷紧,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慌乱和懊悔。他想要立刻移开唇,却又贪恋这片刻的柔软,舍不得松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成员们的呼喊声。
“珉锡哥!林晚!你们在哪里?”
是边伯贤的声音。
两人瞬间回过神来,金珉锡像是触电般猛地推开林晚,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染上了深深的红晕。他不敢看林晚的眼睛,只是慌乱地别过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晚也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湿漉漉的,心跳快得快要跳出胸腔。她的唇上还残留着少年的温度,脸颊烫得惊人。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衣角,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珉锡哥!林晚!找到你们了!”
边伯贤和朴灿烈打着伞跑了过来,看到两人狼狈的样子,连忙把伞递过去:“你们没事吧?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金珉锡的脸更红了,他飞快地接过伞,撑在林晚头顶,声音依旧带着颤抖:“我没事……我们不小心摔了一跤。”
林晚也连忙低下头,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声音细若蚊蚋:“我也没事……”
边伯贤和朴灿烈对视一眼,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却也没多问,只是连忙催促道:“快走吧,雨越来越大了,再不回去真的要感冒了。”
一行人匆匆往宿舍走,金珉锡始终把伞往林晚那边偏着,自己的半边身子都暴露在雨水中,却再也没敢看她一眼。
林晚走在他身边,能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和那道落在自己头顶的、带着少年体温的伞影。她的唇上依旧残留着那柔软的触感,心里像揣了一只小鹿,砰砰直跳。
回到宿舍时,两人都已经浑身湿透。金俊勉连忙找了干净的衣服给他们换上,又煮了姜汤驱寒。
林晚喝着温热的姜汤,看着窗外渐渐小下去的雨幕,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唇。
那里,还残留着金珉锡的温度。
而另一边,金珉锡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背靠着门板,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心脏依旧跳得飞快。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刚才小巷里的画面——昏黄的光线,湿漉漉的青石板,女孩柔软的唇瓣,还有那交织在一起的、带着雨水气息的呼吸。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羞涩又甜蜜的笑容。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一轮弯月悄悄从云层里探出头,洒下温柔的清辉。
这个雨夜,这条小巷,这个意外的吻,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林晚和金珉锡的心底,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属于他们的故事,在这份青涩的心动里,又多了一笔难以言说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