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的空气混着机油与消毒水的味道,冷得刺骨。徐未已跟着接应的人走进电梯,金属门缓缓合上,倒映出她一身黑色风衣的身影,眉眼间淬着刻意装出来的桀骜
电梯一路飙升,最终停在八十八层。门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雪茄味扑面而来
空旷的大厅里,只摆着一张长条桌。桌后坐着三个人,正中是张艺兴,他指尖夹着雪茄,烟雾缭绕间,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左边是边伯贤,手里转着那支改装钢笔,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右边是吴世勋,脊背挺直,目光冷得像冰,落在徐未已身上时,带着审视的锐利
边伯贤“地下侧写师?”
边伯贤率先开口,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压迫感
边伯贤“听说你能凭一个眼神,看透别人的底牌?”
徐未已没应声,只是抬眼扫过三人,目光在张艺兴指尖的雪茄上停了半秒,又落在边伯贤转动的钢笔上,最后定格在吴世勋紧抿的唇线上
吴世勋“无妄城不收废物。”
吴世勋的声音响起,没什么情绪
吴世勋“给你三分钟,侧写我们三个。说对了,留下;说错了,从八十八楼跳下去。”
这话狠戾得直白,徐未已却面不改色。她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先落在张艺兴身上
徐未已“你,张艺兴,织网者。”
她的声音冷静得像手术刀
徐未已“指尖的雪茄是古巴特级货,却只抽三分之一就掐灭,说明你做事讲究效率,从不做无用功。左手腕戴着块古董表,表盘有磨损,却保养得极好,是旧物,对你意义非凡。你掌控着无妄城的一切,却很少亲自动手,因为你习惯躲在幕后,看着棋子按照你的布局走。”

张艺兴夹着雪茄的指尖顿了顿,没说话,眼底却闪过一丝波澜
徐未已“边伯贤,诡笔。”
她盯着他手里的钢笔
徐未已“钢笔从不离手,笔杆有轻微的磨损,是常年把玩的痕迹。你笑的时候,眼角的弧度刻意,眼底却没温度,擅长用伪装的温和,掩盖骨子里的狠辣。你喜欢观察人,却讨厌被人观察,刚才我看你的时候,你转钢笔的速度快了零点五秒,那是你的烦躁。”
边伯贤转笔的动作猛地停了,他挑了挑眉,眼底的玩味多了几分认真。

最后,徐未已看向吴世勋
四目相对的瞬间,徐未已的心跳漏了一拍,却强行稳住。她看着他紧攥的拳头,看着他袖口露出的一点疤痕,缓缓开口

徐未已“吴世勋,利刃。”
她的声音轻了些,却字字精准,
徐未已“袖口的疤痕是刀伤,伤口愈合得很粗糙,是仓促处理的,应该是早年执行任务时留下的。你坐姿笔挺,呼吸均匀,是常年训练的结果,擅长近身格斗。你话少,却观察力极强,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扫了我的鞋三次,因为我的鞋底干净,不像常年混迹黑市的人。”
吴世勋的瞳孔微微收缩,紧抿的唇线绷得更直了
三分钟,不多不少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笑声打破了沉默。胺然抱着笔记本电脑,从屏风后蹦蹦跳跳地跑出来,扑到张艺兴怀里
胺然“艺兴哥!她好厉害!比我查的资料还准!”

张艺兴拍了拍胺然的后背,目光落在徐未已身上,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张艺兴“有点本事。”
边伯贤笑了,他把钢笔抛起来,又稳稳接住
边伯贤“侧写师的嘴,果然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不过,我们要的不是嘴皮子功夫。”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很快,金珉锡推着一个金属箱子走了进来,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堆凌乱的物品——带血的匕首,破碎的手表,染了墨的信纸
边伯贤“这是三天前,城东废弃工厂里的现场。”
边伯贤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
边伯贤“有人背叛无妄城,杀了我们三个兄弟,然后跑了。给你一小时,侧写凶手的特征,找到他的藏身地。”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徐未已走到箱子前,蹲下身。指尖触碰到那把带血的匕首时,她的指尖微微发颤,却很快镇定下来。她拿起匕首,看着上面的血迹走向,又拿起那块破碎的手表,看着表盘上的裂痕,最后展开那张染墨的信纸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大厅里的人都没说话,只有徐未已翻动物品的沙沙声。吴世勋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看着她专注的样子,眼底的冷意,似乎淡了一丝
一小时后,徐未已直起身,手里捏着那张信纸
徐未已“凶手是男性,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左撇子。”
她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徐未已“匕首上的血迹是喷溅状,说明凶手行凶时,是左手握刀,发力方向偏左。手表的裂痕在右侧,是被人用右手砸坏的,凶手习惯用左手,所以下意识用右手格挡。信纸上的墨渍是左手写字时蹭上去的,字迹潦草,说明凶手性格急躁。”
她顿了顿,继续开口
徐未已“信纸是城西老纸坊的特供品,市面上买不到。凶手在信里提到‘码头的风很冷’,说明他藏身的地方,离码头很近。城西码头,只有一个废弃的冷库,那里人迹罕至,是最佳藏身地。”
话音落下的瞬间,边伯贤吹了声口哨
张艺兴站起身,雪茄的烟雾在他身后散开,他看着徐未已,眼底终于有了一丝认可
张艺兴“吴世勋。”
他开口
张艺兴“带她去行动组。”
吴世勋应声,迈步走到徐未已面前,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依旧冷硬,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吴世勋“跟我走。”
徐未已松了口气,却不敢表现出来。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无妄城的考验,从来都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