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朔风卷着鹅毛大雪,把整座京城都裹进了一片苍茫的白里。
将军府的偏院冷得像冰窖,夏秋时蜷缩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胸口的钝痛一阵紧过一阵,咳得撕心裂肺。她抬手抹了把唇角,指尖触到的温热黏腻,在雪光的映照下,泛着刺目的红。
“姐姐,你怎么还不死啊?”
娇俏又恶毒的声音从门口飘进来,夏可裹着华贵的狐裘斗篷,珠翠满头,站在风雪里,像一朵开得招摇的红芍。她身后跟着的,是身披玄色铠甲的东方明骁。
男人身形颀长,足有一米八九的个头,肩宽腰窄,铠甲下的线条利落流畅,隐约能窥见紧实的腹肌轮廓。他是大靖最年轻的镇国将军,是她夏秋时殚精竭虑,帮着从一个边陲小将一步步推上这个位置的。
可他看她的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锋,没有半分温度。
“明骁哥哥,你看她这样子,真碍眼。”夏可挽住东方明骁的胳膊,声音软糯,“要不是她当初拦着,你早就娶我了,哪会拖到现在?”
东方明骁的视线落在夏秋时惨白的脸上,眉头皱得很紧,语气里满是不耐:“夏秋时,本将军念在你曾帮过我,只要你安分地去死,我保夏家日后平安。”
夏秋时撑着最后一口气坐起来,胸腔里的血呛得她又是一阵猛咳。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她倾心相助、默默喜欢了整整五年的人,只觉得心口的位置,比外面的冰雪还要冷。
她帮他疏通人脉,帮他出谋划策打赢边境那场恶战,帮他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登上将军之位。可他眼里,从来只有那个只会撒娇弄痴的妹妹夏可。
“东方明骁,”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字字清晰,“我帮你,不是为了让你……这样对我。”
夏可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姐姐,你就是太蠢了。明骁哥哥喜欢的是我,你不过是他的垫脚石罢了。现在他功成名就,你自然没用了。”
话音未落,夏可猛地抬起脚,狠狠踹在夏秋时的心口。
剧痛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夏秋时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洁白的雪地上,像一朵朵破碎的红梅。她最后看到的,是东方明骁冷漠转身的背影,和夏可脸上得意的笑容。
意识沉沦的最后一刻,她听到夏可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姐姐,安心去吧。你的死,会是我和明骁哥哥的……贺礼。”
好恨。
恨自己识人不清,恨自己痴心错付,恨这对狗男女的寡情薄幸。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最后一丝力气散尽,彻底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与此同时,京城外的校场上,一场激烈的比武正在进行。
东方明骁策马扬鞭,手中长枪横扫,将对手挑落马下。他勒住缰绳,高坐马背,迎着满场将士的欢呼,正欲开口训话,却突然猛地捂住了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一股陌生的记忆洪流,像潮水般疯狂涌入他的脑海——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手机电脑,还有一个叫东方明骁的现代男生的一生。
“卧槽……这他妈是哪儿?”
他晃了晃脑袋,从马背上栽了下来,摔在雪地里。铠甲磕在冻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周围的将士瞬间慌了神,纷纷围拢过来:“将军!将军您怎么了?”
躺在雪地里的男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那双原本盛满冷冽与杀伐的眸子,此刻盛满了震惊、茫然,还有一丝……属于现代人的,无措的懵逼。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玄色铠甲,又摸了摸自己八块腹肌的肚子,再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和漫天飞雪,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老天爷,玩我呢?老子不就是通宵打游戏猝死了吗?怎么一睁眼,就穿成了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古代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