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林欲磕磕巴巴地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从教室门口等白梓，到酒吧遇到陈羽，再到林佳泽挡在前面，然后吹了一顿林佳泽的凌微不乱，也成功的体现了自己的冲动和莽撞，但本人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又什么问题，林远强忍着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的冲动，听完了过程，当然了，最后是白梓拉着狗拜把子的荒唐场面。也不知道隔壁房间的白梓有没有一边醉酒一边打喷嚏……

他讲得很细，包括林佳泽那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听到这一句，林远的表情仿佛在说“这样的话应该是你说出来才对”下一秒又立马甩掉了这个想法，算了吧，就林欲这冲动劲可能直接砸酒瓶子。

林远安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着咖啡杯的杯壁。直到林欲说完，他才开口总结：“所以，你今天经历了偶遇好友、酒吧冲突、喝酒，还当了一回搬运工?”

……搬运工?……“……可以这么说。”

“然后你觉得，”林远放下杯子，“这一切都很正常？是一个高一学生开学第一天该有的行程？”林远的语气开始严肃了，林欲不自觉的站直了一点，林远的手还在把玩一个小东西，脸上看着“和蔼可亲”，林欲却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林欲不说话了。

客厅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和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你说是为了维护朋友，但我有个问题。”林远继续说，“你动手的时候，是真的想保护朋友，还是说……其实也在发泄？”

这个问题太锋利了。

“都有。”林欲声音很轻，但清晰，“保护他，也发泄。不行吗？”

林远看了他几秒，然后居然笑了——不是那种温和的笑，而是一种带着了然和些许疲惫的笑，“行。”他说，“很诚实，也很傻。”

“我以前也这样。”林远说，“觉得全世界都不理解自己，觉得心里憋着一股火，看什么都想打一拳。”

林欲愣住了。他从未想过哥哥会说这样的话。

“后来我才明白，”林远的语调逐渐严肃，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变得复杂，“那火不是对外烧的，是对内烧的。烧的是自己的迷茫、不安，还有……孤独。”

林远看了他几秒，然后居然笑了——不是那种温和的笑，而是一种带着了然和些许疲惫的笑，“行。”他说，“很诚实，也很傻。”

“我以前也这样。”林远说，“觉得全世界都不理解自己，觉得心里憋着一股火，看什么都想打一拳。”

林欲愣住了。他从未想过林远会说这样的话。不过他感觉现在的林远的心里确实有一股火，对林欲的。

“后来我才明白，”林远的语调逐渐严肃，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变得复杂，“那火不是对外烧的，是对内烧的。烧的是自己的迷茫、不安，还有……孤独。”

为什么迷茫?

和家人吵架然后离家出走，混在酒店里消磨自己，等拿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又开始思考哪里去谋生，他当时的年龄和学历找不到工作，他也想过当个混混，但他的三观不允许他这么做，他怕自己变成曾经最讨厌的人的模样，他不想。

但还有什么出路，四周的路都被堵死了，自己还能怎么办，那时的他只觉得老天在和他作对，他都准备回家了，大不了被嘲笑一顿，被训一顿 ，有什么关系呢，这话估计是他想出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但也是不愿意行动的一个办法，一个15，16岁的少年怎么拉的下脸。

林欲当然不知道这些，听了林远的一些描述，他觉得林远比他闹腾多了。当然，这话不敢说。

林远话峰一转说：“那你又是因为什么呢?爸妈从来不忽视你，你也没有我当时的叛逆，为什么会想要发泄?”

为什么会想要发泄……林欲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不舒服，想哭，想闹，想……想有人管……嗯，对，想有人管，从小被放养的林欲有什么也会想要个支柱，想要个依靠，可以不考虑后果的干事，只用偿还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