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上那行“日薪一万，包吃住，工作内容轻松”的微信消息，在他投出第七十三份简历石沉大海的此刻，这个信息如饿汉眼前的美味佳肴，荒诞却又致命地勾着他。
他坐在老旧居民楼的天台上，腿边堆着没来得及拆封的毕业行李，晚风卷着楼下小吃摊的油烟味扑在脸上，混着他额角的汗，黏腻得让人烦躁。手机里的求职群还在叮叮咚咚响，有人晒出了大厂offer，有人吐槽面试被刁难，而他，夏阳，一个三流本科毕业，家境贫寒，既没背景也没亮眼履历的应届生，连被刁难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这一看都不靠谱。”他对着空气喃喃，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自嘲。日薪一万，什么样的工作能开出这种价码？怕不是传销窝点，或是更离谱的陷阱。可他划开手机银行，看着那串可怜的数字，又想起卧病在床的奶奶，和还没凑齐的下季度房租，手指还是不受控制地点开了那个陌生的微信号，发送了好友申请。
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吧。他想。毕竟求职路上，他早已习惯了从一个失望奔赴另一个失望，多这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好友申请通过得很快，对方只发来了一个定位，和一句“明天上午十点，准时到，穿方便活动的衣服”。没有公司名称，没有联系人电话，甚至连工作内容都没再提一句。夏阳盯着那个定位地址，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市中心的半山别墅区，传说中每一栋别墅都价值上亿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夏阳翻遍了衣柜，也没找出什么“方便活动又不失体面”的衣服，最后只能穿着洗得发白的白T恤和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快磨平鞋底的小白鞋，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又转了一趟出租车，才终于到了定位上的那扇铁门前。
出租车司机看着那扇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黑色铁门，又看了看夏阳一身朴素的装扮，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小伙子，来这儿走亲戚啊？”
夏阳干笑两声，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来应聘的。直到出租车驶离，他独自站在铁门前，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刘姥姥进大观园”。
铁门缓缓打开时，发出低沉的嗡鸣，一条铺着青石板的林荫道蜿蜒向前，道旁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灌木丛，开着不知名的白色小花，花瓣上还挂着清晨的露珠，在阳光下发着光。林荫道的尽头，是一栋通体由白色大理石建成的别墅，线条简洁却又气势恢宏，巨大的落地窗反射着蓝天白云，远远望去，简直是一座漂浮在云端的宫殿都不为过。
“大大大豪宅……”夏阳下意识地喃喃，声音里满是震惊，连舌头都打了结。他这辈子见过最豪华的房子，是学校附近的高档小区，可跟眼前这栋比起来，简直就是茅草屋。他甚至不敢抬脚走进去，生怕自己鞋底的泥土弄脏了那干净得能反光的青石板路。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别墅的玄关大得惊人，天花板上挂着一盏水晶吊灯，光芒璀璨，晃得他睁不开眼。地板是深色的实木，光可鉴人，他甚至能在上面看到自己窘迫的倒影。
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管家迎了上来，他看起来约莫五十岁，神情温和，却又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严谨。“夏先生是吗？”管家的声音低沉悦耳，“先生已经在等您了，请跟我来。”
夏阳点点头，跟在管家身后，脚步放得极轻，生怕弄出一点声响。他穿过一个又一个房间，每个房间都大得离谱，装饰得简约而奢华，墙上挂着他叫不出名字的画作，角落里摆着造型奇特的雕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让人莫名地平静下来。
面试的地点在书房。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坐在巨大的红木书桌后，正低头看着文件。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夏阳的呼吸瞬间一滞。
男人长得极好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皮肤是冷调的白，一头黑发打理得整整齐齐。他的眼神很淡，看不出任何情绪，可当他看向你时，又会让人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强大的力量笼罩着。这就是雇主吗？夏阳想。有钱有颜，还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高冷气质，果然是大佬级别的人物。
“坐。”男人的声音和管家一样低沉，却少了几分温和，多了几分疏离。
夏阳依言坐下，手心却紧张得冒汗。他本以为会有一堆问题要问，比如学历、工作经验、特长之类的，可男人只是随手翻了翻他的简历，便递给了管家一个眼神。
“既然来了，就先试试吧。”男人的声音很淡，“管家会带你去熟悉环境，换上工作服。”
夏阳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管家带去了二楼的一个房间。房间里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白色的蕾丝边，黑色的蝴蝶结，还有一条及膝的短裙。
夏阳看着那套衣服，嘴角抽了抽。内心OS：这工作服咋这么像女仆装？
他拿起衣服，摸了摸面料，是极好的丝绸，触手冰凉丝滑。可这款式，怎么看都像是电视剧里那些女仆穿的衣服。他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向管家。
管家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温和地说：“这是先生特意为家里的佣人定制的，夏先生不必介意，穿着舒适就好。”
夏阳咬了咬牙，心想：日薪一万，日薪一万，为了日薪一万，穿什么不行？他走进换衣间，磨蹭了半天，才把那套衣服穿在了身上。镜子里的少年，穿着白色的蕾丝衬衫，黑色的短裙，腰间系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原本阳光开朗的气质，多了几分格格不入的娇俏。
“这tm的就是吧？！”他小声吐槽，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他一个大男人，穿成这样，要是被同学看到，怕是要笑掉大牙。
换好衣服，管家又带着他下楼，开始介绍别墅的布局。“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和书房，二楼是先生的卧室和客房，三楼是储物间。”管家的声音很轻，“先生平时工作很忙，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或者公司，所以没有他的允许，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夏阳点点头，努力记着管家说的每一句话。他看着这栋大的像迷宫一样的别墅，心里暗暗叫苦：这么大的房子，光是打扫卫生，怕是都要累死人吧？
果然，管家接下来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想。“先生说，你今天先熟悉一下环境，顺便把花园打扫干净。”管家指了指窗外，“花园里的落叶和杂草需要清理，还有那些花，也需要修剪一下。”
夏阳顺着管家指的方向看去，窗外的花园大得惊人，一眼望不到边。草坪、花坛、喷泉、凉亭，还有各种奇花异草，错落有致。可在他眼里，这哪里是什么花园，分明是一个巨大的劳动现场。
“这么大个花园要扫到什么时候啊！”他接过管家递来的扫把，靠在墙上叹气。日薪一万，果然不是那么好赚的。他认命地走到花园里，开始打扫。
阳光很烈，晒得他皮肤发烫。他挥舞着扫把，把落叶扫成一堆，可风一吹，那些落叶又散了开来，飘得到处都是。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坪，感觉自己的人生都像这堆落叶一样，凌乱又无助。
他放下扫把，走到一棵巨大的香樟树下乘凉。树影婆娑，遮住了阳光，带来了一丝凉意。他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刚想休息一会儿，就听到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稀稀嗦嗦的声响。
“什么东西？”他睁开眼睛，好奇地看了过去。难道是小猫小狗之类的小动物？这豪宅里有宠物也不奇怪。他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拨开了茂密的草丛。
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草丛里，并没有什么小动物，而是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一个大约三岁的孩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连体衣，头发软软的，皮肤白得像瓷娃娃，长长的睫毛正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孩子的脸上沾了点泥土，却丝毫没有影响。
“哪来的小娃娃？”夏阳下意识地喃喃，声音放得极轻，生怕吓到他。他慢慢蹲下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那个孩子。
孩子很轻，他被夏阳抱在怀里，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夏阳。
夏阳的心瞬间化了。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他忍不住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孩子软软的脸蛋，又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发。孩子似乎很喜欢他的亲近，伸出小小的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嘴角还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太可爱了。”夏阳忍不住感叹，声音里满是宠溺。他抱着孩子，坐在草地上，开始仔细地打量他。这孩子是谁家的？难道是雇主的孩子？可管家明明只字未提啊。
他看着孩子脸上的泥土，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擦了擦。孩子被他碰了脸颊，又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花园里回荡着。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
“你在干什么？”
夏阳的身体瞬间僵住。他慢慢回过头，看到那个高冷的雇主正站在不远处，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和他怀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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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阳：“好萌好萌好萌的宝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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