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皮卡车停在医院门口时，胡蝶香奈惠和胡蝶忍几乎同时认出了那熟悉的锈迹斑斑的车身。车窗降下，查尔斯·约翰逊探出头，黝黑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挥了挥手：
查尔斯·约翰逊嘿，两位小姐，出院了？
胡蝶忍查尔斯先生！
胡蝶忍惊喜地喊道，拉着姐姐香奈惠快步走过去。
查尔斯推开车门下车，目光落在姐妹俩身上，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她们穿着那身独特的蝴蝶羽织，站在现代化的医院门口，像是从另一个时空走出来的人，却奇异地透着一种干净纯粹的气息，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生前最喜欢的童话书里的插画人物。
查尔斯·约翰逊身体都好利索了吧？
查尔斯问道，伸手想要帮她们提包裹，却被香奈惠礼貌地拒绝了。
胡蝶香奈惠谢谢您，查尔斯先生，我们已经没事了。
香奈惠微微欠身，语气温和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胡蝶香奈惠本来想给您打电话，却发现没有钱……
查尔斯·约翰逊没事没事，我今天正好要去县城采购，想着你们差不多该出院了，就绕过来看看。
查尔斯笑着摆手，打开了皮卡的后斗。
查尔斯·约翰逊上车吧，先回农场再说。
香奈惠和忍对视一眼，弯腰钻进了皮卡后座。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泥土和干草气息，座椅有些陈旧却干净整洁，角落里还放着一个磨损严重的布娃娃。那大概是他女儿的东西。
查尔斯发动汽车，皮卡车缓缓驶离医院，朝着乡村公路的方向开去。车厢里一时有些安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和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忍好奇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象：路边的电线杆整齐排列，偶尔有其他汽车驶过，远处的房屋越来越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农田。
胡蝶香奈惠查尔斯先生！
香奈惠打破了沉默，语气诚恳。
胡蝶香奈惠昨天真是太麻烦您了，不仅帮我们报警，还愿意让我们去您的农场暂住……我们姐妹俩现在身无分文，也没有身份证明，可能会给您添很多麻烦。
查尔斯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目光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座的姐妹俩。香奈惠的眼神温和而坚定，忍的眼神里则带着一丝警惕和不安，像两只暂时失去巢穴的小鸟。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比之前低沉了一些：
查尔斯·约翰逊不麻烦，农场里有的是空房间，多两个人也热闹点。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继续说道：
查尔斯·约翰逊其实……我家里就我一个人了。
香奈惠和忍都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
查尔斯·约翰逊去年洛杉矶城里的大暴动，你们知道吗？
查尔斯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落在前方的路面上，眼神里满是伤痛。
查尔斯·约翰逊我的妻子和女儿，在超市采购的时候，被街头帮派的乱枪误伤了……她们甚至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想给女儿买个生日蛋糕。
车厢里的气氛瞬间沉重下来。香奈惠和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和同情。她们虽然不了解“洛杉矶大暴动”是什么，但“乱枪打死”这几个字，足以让她们想象到当时的惨烈。忍想起了大正时代被鬼残害的人们，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无论哪个时代，都有这样无辜逝去的生命。
查尔斯·约翰逊这件事情发生的几年前，我的父母也因为癌症相继走了。
查尔斯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查尔斯·约翰逊偌大的农场，就剩下我一个人。每天对着空荡荡的房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转过头，看着香奈惠和忍，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
查尔斯·约翰逊遇到你们之后，我总觉得……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你们穿着奇怪的衣服，带着陌生的气息，却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她也喜欢蝴蝶，房间里摆满了蝴蝶形状的装饰品。
香奈惠的眼眶微微发热。她能感受到查尔斯话语里的孤独和真诚，那是一种失去所有亲人后，在绝望中抓住一丝温暖的渴望。她轻轻握住忍的手，对查尔斯点了点头：
胡蝶香奈惠查尔斯先生，您的遭遇让我们很心疼。
查尔斯·约翰逊所以，我有个想法。
查尔斯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郑重起来。
查尔斯·约翰逊我想收养你们做养女，让你们正式住在农场里。我会想办法给你们办美户口，让你们在这里有合法的身份。这样，你们不用再担心被驱逐，我也能有个‘家人’陪着，怎么样？
胡蝶忍收养我们？
胡蝶忍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们和查尔斯素不相识，只是萍水相逢，他竟然愿意为她们做到这种地步？
香奈惠也愣住了。她原本以为查尔斯只是出于好心让她们暂住，没想到他会提出收养。办美国户口、成为他的干女儿……这意味着她们能在这个时代真正立足，不用再像无根的浮萍一样漂泊。
胡蝶香奈惠查尔斯先生，这太贵重了。
香奈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胡蝶香奈惠我们不能这么麻烦您，您不需要为我们做这么多。
查尔斯·约翰逊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查尔斯摆了摆手，语气坚定。
查尔斯·约翰逊对我来说，这不是麻烦，是救赎。自从家人走后，我每天都活在痛苦里，直到遇到你们。看着你们，我觉得生活又有了点盼头。
他从储物格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后座的香奈惠：
查尔斯·约翰逊这是我的妻子和女儿，女儿叫莉莉，今年要是还在，就跟你们差不多大了。
照片有些泛黄，上面是一个笑容温柔的黑人女性，怀里抱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只纸蝴蝶，笑得格外灿烂。背景是一片金色的麦田，阳光明媚，看起来温暖而幸福。
香奈惠看着照片，心里一阵酸楚。她能想象到查尔斯失去她们时的痛苦，那和她当年失去父母、忍失去她时的绝望，是同一种滋味。
胡蝶香奈惠查尔斯先生！
香奈惠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真诚。
胡蝶香奈惠如果您不嫌弃，我们愿意做您的养女。以后，我们就是您的家人，会好好照顾您，陪在您身边。
胡蝶忍也用力点头，眼眶泛红：
胡蝶忍嗯！我们会帮您打理农场，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绝不会给您添麻烦！
查尔斯听到这话，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眼角甚至泛起了泪光。他用力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
查尔斯·约翰逊好，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皮卡车继续行驶在乡村公路上，车厢里的气氛却不再沉重。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三个人身上，仿佛驱散了查尔斯心中的阴霾，也照亮了胡蝶姐妹在这个陌生时代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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