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兮被救出来的那天,被吓得晕了过去,只听到警车的鸣笛声,家人的哭喊声混在一起,像一团乱糟糟的毛线,缠得她头疼。她哥哥抱在怀里,指尖还残留着铁链的冰冷触感,哪怕坐在暖气充足的车里,依旧止不住地发抖。
医生说她没有外伤,只是过度惊吓,需要静养。可只有陆予兮自己知道,有些东西碎了,拼不回去了。
回到家的第一晚,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把所有灯都打开,蜷缩在床角,眼睛死死盯着门锁。窗外的风声、楼下的脚步声、甚至空调制冷的嗡鸣,都能让她瞬间绷紧神经,仿佛那个废旧仓库里的脚步声又在靠近。她不敢合眼,一闭眼,就是苏柔那双疯狂的眼睛,还有不停的噩梦。
天亮时,兮兮顶着满眼血丝坐在餐桌前,苏晚(端来热粥,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她心里发堵。“妈,我没事。”她挤出一句话,勺子碰到碗壁,发出清脆的响,吓得她手一抖,粥洒在了桌上。
母亲慌忙拿纸巾擦拭,眼眶红了:“兮兮,要不……我们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去外面转转?”
陆予兮猛地摇头,像是被烫到一样。她不想把那些不堪的、恐惧的细节说给陌生人听,不想承认自己被那场绑架彻底困住了。
她开始强迫自己回归正常生活。戴上口罩和帽子不在去学校,所有人/路边人投来的同情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每走几步就要回头;就连曾经喜欢的流浪猫,如今也不敢靠近,生怕角落里突然冲出一个人。
朋友打电话过来,突然的手机铃声陆予兮被吓了一跳,原来是朋友想约她出去玩,她不想去然后委婉的拒绝了,说下次再约,寒暄几句,挂断电话后
挂了电话,她蹲在路边,看着来往的车流,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被困在玻璃罩里的人,看得见外面的世界,却再也融不进去了。
直到一只手轻轻落在她的肩膀上,她惊得跳起来,看清来人是邻居家的奶奶,手里还拎着刚买的菜。“孩子,怎么蹲在这儿哭啊?”老人的声音很温和,递过来一张纸巾。
陆予兮接过纸巾,哽咽着说不出话。
“奶奶知道你前些日子出事了,”老人坐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背,“人这一辈子,总有磕磕绊绊的坎儿,别怕,慢慢走,总会过去的。”
晚风拂过,带着街边花店的香气。陆予兮看着老人慈祥的脸,想起被绑架的那些天,她以为自己会永远困在黑暗里,可此刻,她觉得至少她自己还有家人关心和爱,她也有陌生人的善意,朋友的关心,一点点微光好像透过了厚厚的云层。
她慢慢止住眼泪,抬头看向远处的晚霞,第一次觉得,或许那些留在心底的阴影,并不是无法驱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