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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识的颤音

寒融时

九月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间隙,在D大学生活动中心的水磨石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

枕瑾寒站在招新队伍的末尾,刻意与前面的人保持着半步距离。他身上那件看似普通的黑色衬衫,实则是母亲去年从米兰带回的当季新品,只是标签早已被拆去。手腕上价值六位数的百达翡丽也被换成了一百多块的卡西欧电子表——这是他与父亲抗争后达成的妥协:可以来D市读大学,但必须低调。

“同学,音乐社报名是在这里排队吗?”

身旁传来女声。枕瑾寒侧目,看见一个抱着大提琴盒的女生正询问队伍前的人。她的琴盒侧面贴着一枚手绘雪花贴纸,蓝色,已经有些褪色了。

他的目光在那枚雪花上停留了一瞬。

十年了。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再也没见过有人用这么质朴的方式装饰乐器。在枕家的世界里,乐器要么是收藏级的古董,要么是定制款的奢华艺术品,绝不会有手绘贴纸这种“不专业”的东西。

队伍缓慢前进。枕瑾寒听见前面两个小提琴手在讨论指法问题,其中一个说错了关键细节。他本能地想纠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现在他是寒瑾,不是枕瑾寒。枕家的钢琴神童不会出现在D大的音乐社招新队伍里。

轮到他时,负责登记的学姐眼睛亮了一下——枕瑾寒习惯了这种眼神。即使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他周身那种被严格教养浸润出的气质依然无法完全隐藏。

“同学,你学什么乐器的?”学姐热情地问。

“钢琴。”他简短回答。

“钢琴好啊!有考级吗?几级?”

枕瑾寒停顿了半秒。他五岁过十级,七岁在国际比赛获奖,但这些都不能说。

“业余水平。”他最终答道。

表格递过来,他在姓名栏写下“寒瑾”二字。笔画凌厉,是他从小被要求练就的书法功底。其他信息他一概简化:院系填了“管理学院”,经验栏空着。

转身离开时,他注意到那个大提琴女生正在角落填表。她低着头,碎发垂在脸颊两侧,握笔的姿势很标准——是长期练琴的人才有的手型。

枕瑾寒的目光在她指尖停留片刻,然后移开。

周五傍晚六点四十,枕瑾寒提前二十分钟到了排练室。

音乐楼比他想象中陈旧。墙皮有些剥落,木地板上有深深浅浅的划痕,那架立式钢琴是雅马哈的老款,估计用了十几年。他打开琴盖试了几个音——音准尚可,但高音区有几个键的榔头有些松动,中音区的共鸣不够饱满。

职业病。他在心里自嘲。枕瑾寒,你现在不是来挑剔乐器质量的。

他坐下,开始热身练习。哈农指法练习弹到第三组时,门被推开了。

是那个大提琴女生。

她看见他,似乎有些意外:“你来了。”

“嗯。”枕瑾寒没有停止弹奏,只是稍稍放轻了力度——这是他在枕家琴房养成的习惯,有别人在场时会自动调整音量。

女生将琴盒放在墙边,动作很轻。枕瑾寒从钢琴的反光面板里观察她:她先检查了大提琴的琴桥位置,然后调弦,手法熟练。调好弦后,她试了几个音——音准极好,右手运弓平稳,左手揉弦的幅度克制而均匀。

专业训练过的。枕瑾寒立刻判断。不是业余爱好者的水平。

其他人陆续到达。社长陈泽提议合奏《如果爱忘了》,所有人都看向枕瑾寒。

他没有说话,将手放上琴键。

第一个和弦响起时,排练室安静下来。枕瑾寒几乎能感觉到空气的变化——那是他熟悉的、掌控全场注意力的感觉。但他立刻警醒:不能炫技,不能暴露。

他弹的是简化版伴奏,中规中矩,只在转调处加了一点小小的变奏——这是他的底线,完全平庸他做不到。

曲终,掌声响起。枕瑾寒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心里却有一丝烦躁。刚才那个副歌部分,他本能地想用更复杂的和声进行,但忍住了。

“太厉害了!你是音乐学院的吗?”长笛女生惊叹。

枕瑾寒摇头:“不是。”

陈泽开始分声部。枕瑾寒被指定负责钢琴主旋律,那个大提琴女生——她叫张若雪,刚才登记时他看到了——负责低音部和声。

合奏开始,一片混乱。

节奏不稳,音准飘忽,弦乐组进入的时间参差不齐。枕瑾寒的手指在琴键上悬停,等待某个永远不准的小提琴音。第三次中断时,他几乎要开口指挥——这在枕家的乐团排练中是常态,他是那个站在指挥台旁挑错的人。

但他忍住了。现在他是寒瑾。

第七次合奏在第三小节中断。枕瑾寒的手指轻轻按在琴键上,没有发出声音——这是他的习惯动作,表示不满但不说出口。

然后他听见张若雪的声音:“抱歉,第三小节我进来早了。”

枕瑾寒看向她,有些意外。大多数业余乐手在合奏出错时,要么茫然不知,要么推卸责任,很少有人这样主动、准确地承认错误。

“而且揉弦不够稳,”她继续说,手指在琴弦上示范,“这里应该用更宽幅的揉弦,对吗?”

“……对。”枕瑾寒承认。她指出的正是他刚才注意到的问题。

但他接着补充了一句:“但情感表达很到位。”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怔了一下。这不是他通常会说的评价。枕家的音乐教育体系里,“情感表达”是排在“技巧准确”之后的次要标准。

张若雪似乎也有些意外:“谢谢。”

她顿了顿,然后说:“你的钢琴……技巧很完美。”

枕瑾寒等待下文。他听过太多这样的赞美,知道通常后面会跟着“怎么练的”“跟哪位老师”“有没有演出经验”之类的问题。

但张若雪说的是:“只是太完美了,少了点……温度。”

温度。

这个词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入枕瑾寒心脏某个被层层包裹的区域。

他的手指在琴键上无意识地收紧。排练室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其他人交换着不安的眼神。陈泽试图打圆场,但枕瑾寒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他在想母亲。

最后一次和母亲合奏,他十二岁,弹的是肖邦的夜曲。母亲听完后沉默了很久,然后摸着他的头说:“瑾寒,你的技巧已经超过妈妈了,但为什么妈妈听不到你的心跳呢?”

那时的他不懂。他以为那是夸奖——技巧超过国际钢琴家的母亲,多么值得骄傲。

直到母亲病重,在病床上拉着他的手说:“答应妈妈,有一天,要让你的琴声有温度。哪怕只有一瞬间。”

他答应了。

但母亲去世后,父亲和继母接管了他的音乐教育。温度?那是“不专业”的表现。枕家的继承人只需要精准、卓越、无可挑剔。

“温度?”枕瑾寒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就是……人的感觉。”张若雪解释得有些吃力,“你的每个音符都准确无误,但听起来像是……机器弹的。没有瑕疵,也没有意外。”

机器。

枕瑾寒盯着黑白琴键。在这架老旧的雅马哈钢琴上,他看见了自己在枕家琴房的倒影——那个每天练琴八小时,每首曲子要重复到绝对完美,稍有差错就会被罚加练的十二岁男孩。

他忽然将手重新放上琴键。

这一次,他没有控制。

第二拍他加了微妙的延迟——那是他在伦敦听爵士音乐会时学到的技巧,但继母说“不正统”。转调处他用更轻柔的触键,让和声像水一样流淌过去。结尾的和弦他没有完全按谱面来,而是做了一个小小的变奏——不和谐,但真实。

曲终,他抬头看向张若雪:“这样?”

张若雪笑了:“这样很好。”

她的眼睛弯成月牙,左脸颊有个很浅的梨涡。夕阳恰好从西窗照进来,给她的侧脸镀上柔和的轮廓光。

枕瑾寒忽然想起母亲的一句话:“真正动人的音乐,来自真正动人的灵魂。”

那一瞬间,他在这间破旧的排练室里,在一个陌生女孩的笑容中,感受到了某种久违的、鲜活的、有温度的东西。

第二次排练前,枕瑾寒特意去了趟校医院。

“感冒喉咙痛,有什么非处方的药吗?”他问校医。

校医看了看他:“症状严重吗?不严重的话,喉糖就可以了。”

“喉糖。”枕瑾寒重复,“哪种好?”

最后他买了三盒不同口味的喉糖。结账时他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就因为上周排练时张若雪咳嗽了几声?

但他还是把喉糖带到了排练室。

张若雪是第二个到的。她放下琴盒时,枕瑾寒正在调试钢琴的中音区——那个键的共鸣问题他上周就注意到了,今天特意带了工具来微调。

“早。”她说。

“你更早。”枕瑾寒没有回头,手上动作未停。

他听见她打开琴盒,调弦,试音。她的咳嗽声比上周频繁了些,但每次都很克制,用手掩着嘴。

排练到一半休息时,张若雪出去接水。枕瑾寒迅速扫视房间——其他人都在聊天,没人注意这边。他走到她的谱架前,从口袋里摸出那盒薄荷喉糖,放在乐谱旁边。

做完这件事,他立刻回到钢琴前,低头假装调音。心跳得有点快,像做了亏心事。

张若雪回来时,看见了喉糖。她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他。

枕瑾寒没有抬头,但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他的手指在琴键上无意识地按下一个C大调和弦。

“谢谢。”她的声音很轻。

他没有回应,只是将那个和弦弹得更响了些。

那天排练的是德彪西《月光》的改编版。枕瑾寒主动提出要和张若雪排二重奏——这个决定让陈泽很惊讶,因为之前的排练中,寒瑾一直是疏离而被动的那一个。

“你们俩配合确实默契。”陈泽说。

枕瑾寒没有接话。他只是翻开谱子,用铅笔在大提琴分谱上标注了几个指法建议——都是能让演奏更流畅的小技巧。他写得很快,字迹凌厉,写完才意识到这可能会暴露自己的专业水准。

但张若雪看到那些标注时,只是认真研究了片刻,然后说:“这些建议很有用,谢谢。”

她没有问“你怎么懂这么多”,没有探究的眼神。她的反应纯粹而直接,就像接受一个普通同学的好意。

排练结束,众人陆续散去,枕瑾寒看着张若雪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把旧琴弓,马尾毛稀疏得有些刺眼,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的琴弓旧成这样了,怎么不换一把?”

张若雪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冲他笑了笑,眼底带着几分坦然:“新弓不便宜,我兼职教小朋友拉大提琴,得攒够三个月的课时费才能换呢。”

枕瑾寒看着她眼底的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沉默几秒后,他拿出手机,解锁屏幕递过去:“加个微信吧,以后排练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也好随时沟通。”

张若雪愣了愣,随即弯起嘴角,掏出手机和他互加了好友。

那晚回到宿舍,枕瑾寒收到了父亲的短信:“周五李大师音乐会,你必须出席。机票已订好。”

他盯着那条信息看了足足一分钟。李大师是他父亲的老友,国际知名的指挥家。这场音乐会是枕家必须出席的社交场合,他知道。

但他更知道,周五晚上是音乐社的第三次排练。

枕瑾寒走到窗边。窗外是D市的夜景,没有A市的繁华,但有种朴素的安宁。楼下有学生在打羽毛球,笑声隐约传来——那是他从小很少听到的声音。枕家的宅邸太大,大到笑声都会在空旷的回廊里消散。

他想起傍晚和张若雪互加微信后,两人在手机上聊了很久。从合奏的细节聊到喜欢的作曲家,从练琴的趣事聊到各自的专业,枕瑾寒甚至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对了,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手机屏幕那头的张若雪很快回复:“十二月初,快啦。”后面还跟了个笑脸的表情。

那一刻,枕瑾寒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指尖在屏幕上反复摩挲着那个笑脸,心里泛起一阵陌生的暖意。

手机又震动了。是父亲打来的电话。

枕瑾寒挂断,然后关机。

他坐回书桌前,打开手机备忘录。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良久,然后开始打字:

9月28日,排练笔记

张若雪,大提琴,音乐教育系

观察记录:

1. 技术:业余中的专业水平。揉弦方式独特,幅度小但振动绵长。

2. 态度:专注,诚实(主动承认错误)。对音乐有直觉理解。

3. 背景:需要兼职买琴弓,经济条件一般。但无自卑感。

4. 细节:琴盒有手绘雪花贴纸。教小孩大提琴时,会为学生的进步真心高兴。

5. 新增:生日十二月初,已加微信,聊得很投机。

疑问:为什么选择音乐教育而不是表演?以她的水平,可以走专业路线。

写完这些,枕瑾寒顿了顿,又加了一行:

她指出我琴声“没有温度”。这是除母亲外,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他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然后继续写:

今天在她谱架上放了喉糖。她说了谢谢。

她的笑容有梨涡。

锁屏,手机被倒扣在桌面上。枕瑾寒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的是今天合奏的画面。当钢琴和大提琴的声音第一次真正融合时,那种感觉很奇怪——不是他在枕家乐团当客座钢琴家时的精准配合,而是一种更流动、更即兴的默契。张若雪会在某个小节突然放慢揉弦,而他几乎本能地跟着调整了节奏,让钢琴声像水一样托住她的大提琴音。

那种感觉,就像……对话。

是的,对话。不是乐谱规定的对话,而是两个灵魂通过音乐进行的真实对话。

枕瑾寒忽然坐直身体,重新打开手机。他找到航空公司的App,登录——用的是他自己的账户,不是父亲助理管理的那一个。

周五晚上飞A市的机票,退票。

手续费扣了30%,他眼睛都没眨。然后他订了周六最早的返程航班——这样他能在周六下午回到D市,不耽误任何事。

做完这一切,他给父亲发了条短信:“周五学校有重要排练,不回去了。代我向李大师致歉。”

几乎是立刻,电话又打来了。

这一次,枕瑾寒接了。

“瑾寒,你知道这场音乐会多重要吗?”父亲的声音压抑着怒火,“李大师特意留了最好的位置!”

“我知道。”枕瑾寒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意外,“但这边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重要事?一个破大学的音乐社排练?”父亲的声音提高了,“枕瑾寒,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我没忘。”枕瑾寒说,“但我现在需要一些自己的时间。”

电话那头沉默了。枕瑾寒能想象父亲的表情——震惊,不解,愤怒。在枕家的字典里,“自己的时间”是个陌生的概念。

“你母亲如果还在……”父亲最后说,声音里带着疲惫。

“母亲会理解。”枕瑾寒打断他,“她说过,音乐不只是技巧和场合,更是心跳。”

说完这句,他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重归寂静。枕瑾寒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带着秋意涌进来,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楼下,那场羽毛球赛似乎结束了,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离开。远处,音乐楼的轮廓在夜色中沉默伫立,三楼的某个窗户还亮着灯——也许是哪个学生在加练。

枕瑾寒忽然想起张若雪琴盒上的雪花贴纸。

母亲老家的冬天,雪会下得很厚。母亲曾拉着他的手在雪地里走,教他听雪落的声音:“瑾寒你听,每片雪花落地的声音都不一样。音乐也是这样,每个音符都应该有自己的生命。”

那时的他听不懂。他觉得雪就是雪,音符就是音符,为什么要赋予它们那么多意义?

但现在,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在一间破旧的排练室里,在一个陌生女孩的琴声中,他似乎开始听见那些细微的不同。

手机震动了一下。不是父亲,是陈泽发来的群消息:“本周五排练照常,大家别忘了带谱子!”

枕瑾寒盯着那条消息,然后回复了一个字:“好。”

发送完,他关掉手机,躺到床上。

黑暗中,他轻轻哼起今天排练的旋律。不是钢琴的部分,而是大提琴的那段独奏——张若雪揉弦的方式很特别,他试着模仿,但总觉得少了什么。

少了温度。

他在心里默念这个词,然后无声地笑了。

也许这个伪装的身份,这个普通的音乐社,这场看似偶然的相遇,会让他找到一些丢失已久的东西。

比如心跳。

比如温度。

比如,母亲曾经希望他拥有的,那些有生命力的音符。

周五的第三次排练,枕瑾寒依旧提前到了。他刚把钢琴音调好,就看见张若雪抱着琴盒快步走进来,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鼻尖红红的,连说话都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感冒加重了?”枕瑾寒脱口而出,语气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切。

张若雪点点头,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声音哑得厉害:“昨晚没睡好,好像冻着了。”

“有药吗?”枕瑾寒皱起眉。

张若雪摇摇头,眼底掠过一丝窘迫:“没来得及买。”

“那怎么不找室友借?”

“她们的药都吃完了,本来想今天下课去校医院的。”张若雪说着,又咳了起来,连忙用手背捂住嘴。

枕瑾寒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莫名有些发紧。

排练进行到一半,张若雪的咳嗽越来越频繁,连运弓的手都有些发颤。陈泽见状,连忙让她先回去休息。

张若雪道了歉,抱着琴盒匆匆离开。枕瑾寒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几秒,也抓起外套跟了出去。

他没有回宿舍,而是径直去了校医院。校医给他拿了感冒药和止咳糖浆,又细心叮嘱了服用剂量。走出校医院,他又拐去旁边的便利店,挑了几样温和的零食——原味的苏打饼干,还有她提过喜欢的柠檬味软糖。

暮色四合时,枕瑾寒提着药和零食站在了女生宿舍楼下。他拿出手机,给张若雪发了条微信:“我在你宿舍楼下,给你带了点药和零食,你方便下来拿一下吗?”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就看见宿舍楼的门被推开,张若雪快步跑了出来,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卫衣,手里攥着一件外套,显然是刚披上去的。

“你怎么还特意跑一趟……”张若雪看着他手里的袋子,眼眶微微发热,声音里带着哽咽。

“拿着吧,按时吃药。”枕瑾寒把袋子递给她,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红的耳朵上,忍不住叮嘱,“天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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