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窗外飘着细碎的雪粒子，暖气把练习室烘得暖洋洋的，地板上散落着几个空了的矿泉水瓶，角落里的音响还在低低放着没剪完的demo。

赖美云抱着膝盖坐在瑜伽垫上，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飞快地戳着外卖软件，嘴里念念有词：“草莓奶盖还是芒果啵啵啊，张紫宁你选一个。”

张紫宁刚放下吉他，指尖还带着按弦的红痕，她走过来挨着赖美云坐下，肩膀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胳膊：“草莓吧，你不是念叨好几天了。”

“可是芒果啵啵今天有第二杯半价。”赖美云皱着眉，一脸纠结，“半价啊张紫宁，四舍五入等于不要钱。”

张紫宁被她逗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指尖蹭到柔软的发丝：“那就两杯都买，我请客。”

“不行！”赖美云立刻抬头，眼睛亮晶晶的，“说好这周轮着来，上周是你请的火锅，这周该我了。”

“好好好，听你的。”张紫宁举手投降，顺势把下巴搁在赖美云的发顶，声音放得轻轻的，“那你买草莓奶盖，我要热可可，不加糖。”

赖美云顿了顿，手指在屏幕上一顿操作，末了抬头看她：“不加糖多苦啊，你最近不是总说嗓子不舒服吗？少加一点糖，就一点点。”

张紫宁没反驳，只是弯着嘴角笑：“行，都听你的。”

外卖送到的时候，雪下得大了些，玻璃窗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赖美云踮着脚去开门，接过袋子的时候还不忘跟外卖员道了声辛苦。

她把草莓奶盖递给张紫宁，自己拆了热可可的封膜，吸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睛：“甜滋滋的，真好喝。”

张紫宁握着冰凉的奶茶杯，看着她的样子，忽然开口：“你知道吗，上次录歌的时候，你唱高音那段，我在控制室听着，差点忘了按录音键。”

赖美云的动作顿住，脸颊微微泛红，她伸手推了推张紫宁的胳膊：“瞎说什么呢，明明是你自己走神。”

“才不是。”张紫宁摇头，眼神认真，“你唱得很好听，比demo里的还要好。”

赖美云别过脸，假装去看窗外的雪，耳根却红得厉害：“下雪了啊，今年的雪好像比去年早一点。”

张紫宁顺着她的话往外看，雪花落在窗台上，积起薄薄一层白。她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去年下雪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像这样，抱着奶茶不肯撒手？”

“你记错了！”赖美云立刻回头，语气理直气壮，“去年我抱的是烤红薯，比奶茶暖和多了。”

“对，烤红薯。”张紫宁笑着点头，伸手牵住她的手腕，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你还说，要是能天天吃烤红薯和奶茶，这辈子就圆满了。”

赖美云的脸更红了，她轻轻挣了挣手腕，没挣开，索性由着她牵着：“那是小孩子才说的话。”

“你现在也还是小孩子。”张紫宁凑近她，声音低低的，带着笑意，“是我的小孩子。”

赖美云猛地抬头，撞进张紫宁含笑的眼睛里，那双总是清清冷冷的眸子，此刻盛着细碎的光，温柔得不像话。

窗外的雪还在下，练习室里的音响还在放着demo，草莓奶盖的甜香混着热可可的暖意，漫了一屋子。

赖美云低下头，小声嘟囔：“那……那你以后要天天给我买草莓奶盖和烤红薯。”

张紫宁握紧她的手腕，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天天买，买一辈子。”

赖美云没说话，只是偷偷抬眼，看了看身边的人，然后飞快地凑过去，在她的脸颊上啄了一下，像啄一颗甜甜的草莓。

张紫宁愣了愣，随即笑出声，她伸手把赖美云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在漫天风雪里，轻轻说了一句：“新年快乐，我的小朋友。”

赖美云埋在她的怀里，嘴角弯出一个甜甜的弧度，小声回应：“新年快乐，张紫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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