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大家都在上课的时间,宋铭在做什么呢?
北中高一部9班
上课铃的打响,别的班里都是桃李满堂,而9班的人一只手就能数得明白,明明可以坐下四五十人的教室,现在却只坐了不到10个人。
老师也好似习惯了,只是淡淡的扫视了一圈,并未在意,索性也就讲起课来。底下的学生也没几个认真听的,要么是在偷偷玩手机,要么就在干自己的事,反正就是没一个听课的。
宋铭原先也是重点1班的学生,可因为母亲重病,家里头又有一个酒鬼父亲,自己又遭受霸凌,无心学习,成绩倒退,被罚去了9班。
宋铭唯一好友何绵环顾了班里一圈,没有发现宋铭,便给他打去电话。
宋铭有手机,不过款式已经老旧的很,还是家里亲戚用剩下,施舍般的丢给他的。
“喂,宋铭,你怎么没来?往常你第1节课都来的吧,而且这是张老师的课,你最喜欢的数学课唉…”
何绵压低了声音,捂住手机听筒,诧异地问。
回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电音,手机的收音系统已经十分老旧了,所以导致声音有一丝扭曲。
“没什么,我妈妈突然发高烧了。你别打电话来了,我还得照顾她呢。”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哎…”
何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他从未想过天才少年宋铭能跟自己成为好兄弟,这虽然不是他奢望的,但也是他不敢想的。
宋铭从前成绩很好,尤其是理科极其突出,却因为那个酒鬼爹、恶心的原生家庭放弃了学习,放弃了理科,放弃了数学。
之前深夜在宿舍何绵也跟宋铭谈过,问他如果给他一个机会,他还会继续学习吗?
宋铭说不会了,他还得照顾他妈妈,还得扛起这个家。
何绵知道,宋铭这一摔就不一定起来了,所以尽力的想挽救他,救回来那么一丁点也好。
可无奈他自己也是有心无力,宋铭更是不愿意去做小小的挣扎。
何绵家里没什么经济条件,只是普通的中等家庭,父母都是工人,赚不到什么钱,一年到头的花销也没有多少。
家里供自己已经够困难的了,连妹妹之前上的钢琴课,都不去了。
自己又怎么去帮助宋铭?
他记得之前宋铭写的作文里有一句话,他很喜欢。
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怎么又去救别人?我连自己都挽不回来,为什么要挽别人?我连自己都给不了自己一个好条件,又怎么给别人?人生就像一趟列车,一路上的人不一定能永远陪你,都只是过客。
宋铭这边放下了手机,便被母亲叫到了身边。
宋母脸色苍白,嘴唇已无血色,身上套着破旧而又厚实的暖衣,宋母之前的样貌其实是极为精致的,是那种浓颜系的美女。
可因为父亲长时间的消磨、柴米油盐酱醋早已把这位精致妇人磨成了一个黄脸婆。宋母头发披散着,很乱,很久都没有扎起来了。头发毛躁又分叉,很久没有精心打理过了,但浑身上下是极为干净的,是物理意义上的干净,也是心理意义上的干净。
宋铭小时候也幸福过,当时他也算是浸在蜜罐子里的孩子,家庭美满、父母宠爱、父母恩爱,学习成绩也好,可以说是天骄。
可是因为父亲染上了酒瘾,刚开始还好,家里也能供得起他喝酒。
直到后来的他,家暴了怀孕的宋母,宋母落胎。
这个家也跟着那个孩子死亡了,父亲出去找小姐,宋母闹了无数次,可依旧无果。
本来还能挺,16岁这年进入了高一,成绩也好,一切都在回暖。
可突然又进入了寒冷的时候,被霸凌,母亲突然重病,一切的苦难,好像都被赋予在了这少年的身上。
少年不希望别人说自己可怜,因为他也不觉得自己可怜,他觉得世上肯定还有别人比自己苦,可他不知道,苦难哪是能用来比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