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落时
第十六章 蝉鸣与稚语
蝉鸣聒噪的夏日午后,静阅书店的门半敞着,穿堂风卷着梧桐叶的清香,拂过趴在木桌上涂鸦的沈梧叶。三岁的桐桐攥着蜡笔,在纸上涂满深浅不一的绿,嘴里咿咿呀呀地念叨着“树叶,妈妈”。
念桐坐在一旁整理书签,陆时则蹲在梧桐树下,给桐桐做着简易的捕蝉网。沈知秋戴着老花镜,翻看着一本泛黄的旧相册,林晚端来冰镇的绿豆汤,轻轻放在他手边。
“爷爷,树叶会唱歌吗?”桐桐举着画纸跑过来,小短腿磕绊了一下,陆时眼疾手快扶住她。沈知秋放下相册,弯腰揉了揉孙女的头发,指着窗外的梧桐树:“当然啦,每片叶子里,都藏着夏天的歌。”
桐桐似懂非懂地点头,挣脱陆时的手,跑到树下仰着脑袋张望。蝉鸣声里,梧桐叶沙沙作响,和着小女孩清脆的笑声,漫过老街的青砖黛瓦。
第十七章 书签与故人
入秋后,老街的游客又多了起来。这天午后,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年轻男孩走进书店,手里捏着一枚褪色的梧桐书签,小心翼翼地问:“您好,请问这枚书签,是这里做的吗?”
林晚接过书签,上面刻着的“夏蝉鸣,烟火盛”已经有些模糊,正是多年前她送给那个女孩的款式。男孩挠挠头,笑着说:“我是那个女孩的弟弟,姐姐说,奶奶墓前的书签,陪着奶奶度过了很多个春秋。这次来,是想再定制几枚,送给即将结婚的朋友。”
沈知秋闻言,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套新的刻刀:“我来帮你刻吧,就当是送你的新婚贺礼。”男孩连声道谢,站在一旁看着沈知秋落刀,刀锋划过梧桐木,留下深浅有致的纹路,像极了岁月走过的痕迹。
夕阳西下时,男孩拿着书签离开,桐桐追出门,踮着脚递给他一片刚落下的梧桐叶:“哥哥,送给你,树叶会保佑你哦。”男孩笑着接过,转身消失在巷口,风里飘来他轻快的歌声。
第十八章 雨夜与旧信
深秋的雨夜,淅淅沥沥的雨敲打着玻璃窗,梧桐叶在雨里簌簌发抖。书店里点着暖黄的灯,一家人围坐在炉火旁,桐桐窝在林晚怀里,听她讲过去的故事。
“太外婆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在雨夜里看书吗?”桐桐的声音软软糯糯。沈知秋忽然想起什么,起身走进书房,翻出一个木匣子,里面装着一沓旧信。
“这是你太外婆写给我的信。”他抽出一封泛黄的信笺,轻声念了起来。信里写着春日的梧桐新芽,写着夏夜的漫天烟火,写着秋日的霜红落叶,字里行间满是温柔。念桐和陆时静静听着,桐桐的眼皮渐渐耷拉下来,在炉火的暖意里,沉沉睡去。
雨声渐歇,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木匣子上。梧桐叶的影子,在信笺上轻轻摇晃,像一场无声的陪伴。
第十九章 暖阳与传承
初冬的暖阳,难得地慷慨洒满老街。静阅书店门口,摆着一张长长的木桌,陆时正带着桐桐做梧桐书签。小小的木片在桐桐的手里转来转去,刻刀歪歪扭扭地落下,却也划出了稚嫩的纹路。
游客们围过来看热闹,有人拿起桐桐做的书签,笑着问:“小娃娃,这书签卖多少钱呀?”桐桐挺起小胸脯,奶声奶气地说:“不要钱,送给你,要好好爱护它哦。”
沈知秋站在一旁,举着相机拍下这一幕。林晚和念桐相视而笑,手里的书签串成了一串风铃,风一吹,发出清脆的响声。
“等桐桐长大了,也要守着这家书店吗?”有游客问。陆时摸了摸桐桐的头,笑着回答:“守着书店,守着梧桐树,守着我们的家。”桐桐似懂非懂地点头,把刚做好的书签,轻轻挂在了梧桐树上。
第二十章 叶落与新生
又是一年梧桐叶落时,老街的银杏也染成了金红色。静阅书店里,挂满了桐桐画的梧桐叶,墙上的照片,又添了新的成员——七岁的桐桐,正踮着脚,给一棵刚栽下的小梧桐浇水。
那是沈知秋和陆时一起种下的,就长在老梧桐树的旁边。小小的树苗,在秋风里舒展着枝叶,像一个新生的希望。
桐桐捧着一本新的摄影集,里面是她拍的梧桐叶,从新芽到落叶,从春到冬。游客们围着她,听她讲着梧桐的故事,讲着太爷爷和太奶奶的相遇,讲着爸爸妈妈的婚礼,讲着她和小梧桐的约定。
夕阳西下,金红的梧桐叶簌簌落下,一片落在桐桐的摄影集上。她抬头望去,老梧桐的枝桠间,几只小鸟正叽叽喳喳地筑巢。沈知秋握住林晚的手,念桐靠在陆时的肩头,桐桐踮起脚尖,够到了一片飘落的梧桐叶。
风吹过老街,带着梧桐叶的清香,漫过时光的长廊。
老梧桐依旧伫立在巷口,小梧桐正迎着风生长。
那些藏在梧桐叶里的爱与故事,会像这生生不息的梧桐,一代又一代,永远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