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潮湿的梅雨季午后,我窝在陆家嘴共享办公室的一角,接连打了十八个喷嚏。加班三周的疲惫像潮水般涌来,免疫系统彻底崩溃了。就在第十九个喷嚏即将冲破喉咙时,眼前忽然炸开一片青绿色的光晕——“哎哟喂!”后脑勺撞上青石板的闷响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撑着身子坐起,映入眼帘的是飞檐翘角的马头墙,脚边是一条泛着油光的河道,空气中飘散着桂花糖藕和黄酒混合的香气。低头一看,身上不知何时换成了淡青色交领襦裙,腰间还系着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
“这位姑娘可是撞了魂?”头顶传来一阵软糯的吴语腔调。抬头望去,一个穿月白长衫的老者正摇着绘有山水画的折扇,眯着眼睛打量我。远处吆喝声此起彼伏:“刚出笼的定胜糕嘞!”“沈记的胭脂水粉!”
我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龇牙咧嘴。“穿越?!”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差点让我又打了个喷嚏。老者看我手舞足蹈,慌忙后退两步:“姑娘莫不是中了邪祟?老朽这就去请郎中……”
三天后,我蹲在租来的临河小院里清点从当铺换来的银子,终于接受了自己穿越到清朝江南某个小镇的事实。手机变成了一块会发光的玉,笔记本电脑化作一本会自己翻页的线装书。最神奇的是那个总是跟在我身边的古铜色罗盘,指针永远指向“商机”方向。
“开家店吧。”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现代人缺的不是物质,是情绪价值。”这个念头一旦冒出,就像雨后春笋般疯长。当我把写着“情绪杂货铺”的木牌挂上门楣时,整个镇子都沸腾了。
开业第一天,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娘子走了进来。“官人要纳妾……”她攥着块绣着鸳鸯的手帕抽噎着。我递给她一杯冒着热气的粉色液体:“试试本店特制‘忘忧奶茶’,加了洛神花和陈皮。”看着她从抽泣到噗嗤笑出声的过程,我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这其实是把现代奶茶配方中的珍珠换成了糯米藕丁,再撒了点桂花蜜。
真正让店铺扬名的是个书生模样的公子。他攥着落榜的考卷,在店门口蹲了三天三夜。我实在看不下去,推出了“励志套餐”:黑芝麻糊打底,撒上碾碎的核桃仁,配上手写小纸条“明年必高中”。结果这公子不仅连中三元,还送来一块“妙手回春”的匾额——当然,后来我发现他娶了县令千金才是重点。
生意最火爆的是每周三的“情绪发泄日”。我特意在店后院围了一块布帘,里面摆满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摔不碎的陶土人偶、能撕碎的宣纸,甚至还有个装满鹅卵石的水缸供人跺脚。最绝的是那个“骂街亭”,客人可以对着贴满镇上名人画像的屏风尽情吐槽,我则在一旁煽风点火:“对!那个王掌柜确实缺斤少两!”
“掌柜的!不好啦!”店小二阿吉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手里举着洒了半瓶的蓝色药水,“东街的李寡妇喝了您的‘疗伤玫瑰露’,现在说要改嫁给卖猪肉的张屠夫!”
我手一抖,正在调配的“失恋薄荷茶”溅到了账本上。“不可能!那配方明明加了足够分量的忘忧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眼睛,“等等!我是不是把镇静剂和兴奋剂搞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