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镜子蒙着一层薄汗汽，赖美云踮着脚压最后一个竖叉，腰腹绷得发酸，听见门被轻轻推开的声响，她没回头，只扬着嗓子喊：“徐梦洁你再偷吃我零食，我……”
“偷吃你什么？”
清润的女声裹着点笑意，赖美云的尾音戛然而止，她慌慌张张地想撑着地起身，却因为压得太久，腿麻得一软，整个人往前扑去。预想中的疼痛没落下，一双温软的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腰，带着淡淡的栀子香。
“慢点。”张紫宁半蹲下身，帮她揉着发麻的小腿肚，指尖的温度透过练功服渗进来，“练这么晚，也不知道叫人帮忙。”
赖美云的脸颊腾地红透，她别过脸，盯着地板上的划痕小声嘟囔：“谁要你帮忙了，我自己能行。”
“哦？”张紫宁挑眉，故意加重了揉按的力道，“那刚才是谁差点摔成小团子？”
“我那是……那是腿麻了！”赖美云气鼓鼓地瞪她，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两颗星星，“张紫宁你别得寸进尺啊，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教练，你偷偷溜出宿舍给我带东西？”
张紫宁低笑出声，她从身后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桶，掀开盖子，甜丝丝的奶香漫了出来：“那你去告啊，反正我带的是你最爱的双皮奶，大不了一起挨骂。”
赖美云的鼻子动了动，视线黏在保温桶上挪不开，喉咙里咕嘟了一声，嘴上却还硬：“谁……谁爱吃了，我最近在控糖，教练说的。”
“是吗？”张紫宁舀起一勺双皮奶，递到她嘴边，奶白色的膏体上还缀着一颗鲜红的樱桃，“那这勺我自己吃了？”
勺子递到唇边，赖美云的睫毛颤了颤，她飞快地张口，含住勺子，舌尖不小心碰到了张紫宁的指尖，像触电似的缩了缩脖子。
“甜吗？”张紫宁的声音放得很轻，目光落在她沾着奶渍的嘴角。
赖美云嚼着滑嫩的双皮奶，含糊不清地说：“一般般吧，也就……也就还行。”
张紫宁没拆穿她，她挨着赖美云坐在地板上，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双皮奶，嘴角沾了一圈奶胡子，像只偷吃到奶油的小仓鼠。训练室的灯光昏黄，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窗外的月亮挂在梧桐树梢，像一块沾了糖霜的圆饼干。
“明天要录新歌，紧张吗？”张紫宁忽然开口。
赖美云的动作顿了顿，她放下勺子，手指抠着保温桶的边缘：“有一点，怕破音，怕忘词，怕……”
“怕什么？”张紫宁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发丝软软的，像云朵，“怕我抢你高音？”
赖美云仰头瞪她，眼眶有点发红：“张紫宁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张紫宁的指尖滑到她的脸颊，替她擦去嘴角的奶渍，指尖的温度烫得赖美云心跳漏了一拍，“赖美云，你唱歌很好听，真的。”
“你骗我。”赖美云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上次合音，我还跑调了。”
“那是因为你太累了。”张紫宁凑近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明天我站在你旁边，你跟着我的调子走，好不好？”
赖美云的睫毛抖得更厉害了，她能闻到张紫宁发间的栀子香，能听见她沉稳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混在一起，乱得一塌糊涂。
“好。”她听见自己说。
张紫宁笑了，她把保温桶里最后一勺双皮奶喂给赖美云，轻声说：“吃完了，我背你回宿舍。”
“不要！”赖美云挣扎着起身，腿还是有点麻，又往张紫宁身上靠了靠，“我自己能走，我又不是小孩子。”
张紫宁没反驳，她只是伸手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相贴。训练室的镜子映出两个并肩的身影，月光从窗户溜进来，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像撒了一层薄薄的糖霜。
“赖美云。”
“嗯？”
“明天录完歌，我们去吃那家新开的草莓蛋糕，好不好？”
赖美云的脚步顿了顿，她侧过头，看见张紫宁的眼睛里盛着月亮，亮得惊人。她弯起嘴角，用力点头：
“好啊。”
晚风穿过训练室的窗，捎来远处的蝉鸣，和两个女孩藏在风里的、甜甜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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