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妤站在府中那方铺着青石板的院子里,晨露未晞,石板上还凝着薄薄一层凉意,却丝毫没影响她周身凌厉的气场。
她身着穿着红粉白华丽襦裙坐在秋千上。裙摆被晨风掀起一角。
抬手取弓时,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沓,那张紫檀木弓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指尖勾弦,臂膀微微发力,弓弦便拉成一道饱满的弧线。
鬓边的青丝被风拂起,贴在光洁的额角,又随着松手的动作飘散开,箭簇破空而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精准钉在远处三十步外的靶心,箭尾的白羽还在微微震颤,余音袅袅。
丫鬟甘草站在一旁,手里捧着一方软垫,见此情景,立刻笑着上前,语气里满是真切的赞叹:
“小姐,您这箭术真是越发精进了,比上月又好了不止一星半点,放眼整个京城,怕是没几个女子能及得上您的身手。”
苏倾妤缓缓放下长弓,指尖摩挲着冰凉的弓身,侧目斜睨了甘草一眼,那双凤眸狭长,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冷意,声音清冽如冰,却又透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你错了,箭术之道,从无‘更好’一说,唯有‘精湛’二字可言。
练箭不是为了旁人的夸赞,而是要做到百发百中,每一支箭都能直指要害,这样才能在猎场上取猎物性命,也能在该出手时,不留余地。”
她说完,将长弓递给一旁候着的仆从,转身走向廊下早已备好的金盆,盆中盛着温水,水面浮着几片新鲜的花瓣,驱散了晨露的寒凉。
洁白如玉的双手探入水中,指尖划过水面,泛起细碎的涟漪,温水漫过手腕,洗去方才握弓留下的薄汗。
甘草快步上前,拿起一旁的皂角膏,轻轻涂抹在苏倾妤的手上,动作轻柔又麻利,一边揉搓一边顺着她的话应着:
“小姐说得是,奴婢愚钝,没能领会到这层意思,往后定好好记着,箭术练到极致,方能有恃无恐。”
苏倾妤抬眼看向甘草,眼神深邃,不见半分暖意,语气平静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吩咐你办的事情,都准备好了?”
甘草手上的动作不停,头微微低下,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带着几分谨慎:
“回小姐,都准备好了,人选、时机都已敲定,只欠东风,只要今晚的宴会顺利,一切就能按计划进行,不会出半点差错。”
苏倾妤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她抽回手,甘草立刻递上一方绣着暗纹的锦帕。
她接过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水珠,指尖划过每一寸肌肤,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可擦完之后,却毫不犹豫地将锦帕扔在地上。
精致的绣鞋抬起,稳稳踩在帕子上,锦帕瞬间被踩得皱巴巴的,沾了地上的尘土,再无往日的精致。
她抬脚往前走,踩过的帕子被留在原地,无人敢上前拾起,仿佛那一方锦帕,也成了她眼中无足轻重的尘埃。
穿过几条回廊,便到了父亲苏丞相的书房外。
书房的门紧闭着,门外守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见苏倾妤走来,立刻躬身行礼。
甘草上前一步,轻轻叩了叩门,声音不大却清晰:“老爷,小姐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
门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应答:“进来。”
甘草推开门,侧身让苏倾妤先走。
苏倾妤抬步迈入书房,书房内陈设古朴,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檀香混合的味道,厚重而压抑。
她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袭水红色的襦裙,裙摆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样,行走间裙摆摇曳,衬得肌肤胜雪。
指尖蔻丹鲜红,与水红色的裙摆相得益彰,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笑音软糯,却又带着几分蚀骨销魂的魅惑,她微微屈膝行礼,声音柔婉却暗藏锋芒:
“父亲,女儿前来复命,您吩咐的事情,都已筹备妥当,只待今晚便可行事。”
苏丞相坐在书桌后,身着藏青色官袍,须发花白,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眼神却锐利如鹰,透着久经官场的深沉与狠辣。
他抬眼扫了苏倾妤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随即移开,落在桌上的奏折上,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晚的宴会是关键,那户人家虽算不上顶级权贵,却握着咱们需要的东西,这个垫脚石,终是要为咱们苏家的前路铺路,你行事谨慎些,见机行事,不必有太多顾虑,凡事有父亲在后面给你撑着。”
苏倾妤缓缓抬眸,眼底的笑意敛去几分,多了些冷冽,语气恭敬却坚定:
“女儿知道了,父亲放心,女儿定会办妥此事,不会让父亲失望。”
苏丞相挥手,语气缓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几分疏离:“你起来吧,不必多礼。
近来你母亲的身子越发不好了,总卧病在床,你既然来了,便去后院瞧瞧她,尽尽孝道,也免得旁人说咱们苏家无情无义。”
苏倾妤点头应了声,声音依旧平静:“是,父亲。”
说完,她直起身,转身便走,方才脸上还带着的柔婉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眼底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仿佛方才那个恭敬温顺的女儿,只是她伪装出来的假象。
走出书房,甘草连忙跟上,见苏倾妤脸色冰冷,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姐,咱们现在要去后院看看夫人吗?”
苏倾妤脚步未停,沿着回廊往前走,廊下的藤蔓缠绕着立柱,叶片上的晨露滴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她语气淡漠,听不出喜怒:
“自然要去,母亲病床久卧,身为女儿,怎能不去瞧瞧?若是连这点表面功夫都做不好,岂不是要让人抓住把柄,说我不孝?”
她转头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甘草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眼神玩味,带着几分试探:
“甘草,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你说,夫人的病,会好起来吗?”
话音刚落,她眉毛轻轻一挑,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提醒,眼神却冷了下来:
“哦,不对,是母亲。甘草,回答我,母亲的病,能好吗?”
甘草心中一凛,知道苏倾妤这话里藏着深意,不敢有半分敷衍,立刻垂下眼眸,平声静气地说道:
“夫人的病能不能好,那得看小姐和老爷的意思,奴婢身份卑微,不过是个伺候人的丫鬟,怎可妄议主子的事情?还请小姐明示,奴婢只听小姐的吩咐行事。”
她跟随苏倾妤多年,早已摸清了她的性子,看似随性,实则心思缜密,手段狠辣,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才是保命之道。
苏倾妤眼神微眯,定定地看了甘草片刻,见她始终恭恭敬敬,没有半分逾矩,眼底的冷意稍减,随即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随意:
“好吧,不为难你了,你这丫头,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走,去看看母亲。”
说完,转身继续往后院走去,脚步轻快,却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寒意。
后院的卧房外,种着几株腊梅,此时尚未开花,枝桠光秃秃的,透着几分萧瑟。
卧房的门紧闭着,门外守着两个侍女,见苏倾妤走来,立刻上前躬身行礼,声音恭敬:“小姐安好。”
侍女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混杂着陈旧的霉味,刺鼻得很。
苏倾妤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眼中满是嫌弃,她伸出手,甘草立刻会意,从袖中取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递到苏倾妤手中。
苏倾妤接过帕子,紧紧捂着鼻孔,这才迈步走进房间,帕子上淡淡的熏香,勉强驱散了些许药味。
房间内光线昏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了一条缝隙,透进少许微光。
卧床上,苏夫人满脸病容,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头发枯黄,毫无往日的风采,虚弱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一般。
床边站着两个贴身侍女,见苏倾妤进来,连忙上前行礼:“小姐安好。”
苏倾妤另一只手微微抬起,轻轻挥了一下,眼神淡漠,没有多余的言语。
那两个侍女立刻会意,不敢有半分停留,躬身退出了房间,顺手将房门关上,房间内瞬间只剩下苏倾妤和卧病在床的苏夫人两人。
苏倾妤侧头,眼神示意了甘草一眼。
甘草点头,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守在门外,目光警惕地盯着四周,防止有人靠近,确保房间内的谈话不会被外人听到。
房门关上的瞬间,苏倾妤拿开捂着鼻孔的帕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眼神玩味地看着床上的苏夫人,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母亲,卧在床上的滋味不好受吧?日日与汤药为伴,见不到阳光,这般苟延残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苏夫人听到她的声音,费力地微微抬眼,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失望,有痛心,还有几分无力,她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却带着几分急切:
“倾妤……你怎么就不明白……你父亲他……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他心里只有权势地位……你不过是他往上爬的棋子……早晚有一天……他会为了利益……牺牲你的……”
苏倾妤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缓缓走上前,脚步轻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苏夫人的心上。
她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夫人,眼神冰冷,没有半分暖意:“
母亲,您这话可就错了,在这深宅大院里,太聪明、太清醒,可就活不长久了。
有些事情,不是不明白,而是明白又如何?”
她低头,将嘴唇凑到苏夫人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阴狠,一字一句地说道:
“您觉得,父亲会放过您吗?您知道了他那么多秘密,又挡了他的路,您觉得您还有机会活着走出这座宅子吗?
别再自欺欺人了,您的命,早就握在我和父亲的手里了。”
苏夫人浑身一颤,眼中满是绝望,她挣扎着伸出手,紧紧抓住苏倾妤的衣袖,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声音带着哭腔,依旧不肯放弃:
“倾妤……我是为了你好……真的……你别被你父亲迷惑了……他不值得你这样为他卖命……咱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带你走……找一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苏倾妤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中满是不耐烦,她猛地甩开苏夫人的手,力道之大,让苏夫人本就虚弱的身体晃了晃,险些从床上摔下来。
她从袖中取出一方新的帕子,仔细擦拭着方才被苏夫人碰过的衣袖,眼神里满是嫌弃,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擦完之后,抬眼看向苏夫人,语气毫不留情,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
“我知道父亲在利用我,那又怎样?在这世上,人与人之间,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有时候,把柄不是用来要挟别人的,而是用来当作合作的敲门砖,只要能达到目的,被利用又何妨?至少,我能靠着这份利用,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她顿了顿,眼神越发狠辣,语气里满是警告:
“还有,母亲,秘密知道的太多,本身就是一种取死之道。
您不该知道的事情知道得太多,早就该有这样的觉悟了,现在才来劝我,未免太晚了些。”
苏夫人被她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面红耳赤,眼泪都快咳出来了,她指着苏倾妤,声音断断续续,满是痛心: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我是你母亲啊……”
苏倾妤眼神狠戾,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母亲这话倒是生疏了,当年的你做了什么事情,现在难道都忘了吗?
若不是你当年的所作所为,怎会有今日的下场?怎会让我落到这般境地?你现在说这些,未免太过虚伪了些。”
她说完,扔掉手中的帕子,迈步走到床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瓷瓶通体漆黑,上面没有任何花纹,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她拿着瓷瓶,在苏夫人眼前晃了晃,语气带着几分假意的温柔,眼神却冰冷刺骨:
“放心,母亲,这瓶药可不是什么毒药,而是能治您疯癫之症的良药。
您日日卧病在床,神志不清,吃了这药,就能安稳些,也省得旁人看了心烦。”
苏夫人眼中满是恐惧,她挣扎着想要躲开,摇着头,声音微弱却坚定:
“不……我不吃……这药不对劲……倾妤……你别害我……”
苏倾妤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她伸手掐住苏夫人的下巴,力道之大,让苏夫人疼得皱紧了眉头,嘴巴被迫张开。
她拧开瓷瓶的盖子,将里面的黑色药丸倒出来,塞进苏夫人的嘴里,随即抬手拍了拍苏夫人的喉咙,强迫她咽了下去。
看着苏夫人将药丸咽下去,苏倾妤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她松开手,将空瓷瓶扔在地上,瓷瓶摔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黑色的药渣散落一地。
她转身,不再看床上绝望的苏夫人一眼,径直朝着门口走去,脚步没有半分停留,仿佛刚才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走到门口,她打开房门,门外的侍女立刻躬身行礼。苏倾妤眼神淡漠地扫过她们,语气冰冷地吩咐道:
“母亲的疯癫之症越发严重了,胡言乱语,情绪也不稳定,往后你们伺候的时候仔细些,多看着点她,务必让她安稳些,若是再让她闹出什么动静,仔细你们的皮。”
“是,奴婢遵命。”侍女们连忙应声,不敢有半分异议,眼神里满是畏惧。
甘草连忙跟上苏倾妤的脚步,走的时候,她转头看向那两个侍女,眼神锐利,带着明显的威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侍女们对上她的眼神,浑身一颤,连忙点头示意,表明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敢有半点疏忽。
苏倾妤和甘草走远后,两个侍女才敢推门走进房间。
房间内,苏夫人正虚弱地躺在床上,浑身发抖,眼神里满是绝望和恐惧,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想要挣扎,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地上的瓷瓶碎片散落一地,黑色的药渣沾着尘土,格外刺眼。
其中一个侍女走上前,看着苏夫人,眼神冷漠,没有半分同情,伸手将她按在床上,防止她挣扎。
另一个侍女弯腰捡起地上的瓷瓶碎片,看着上面残留的药渣,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将碎片和药渣一起拿到门外。
找了个火盆,当着苏夫人的面,将这些东西全部扔进火盆里,看着它们被火焰吞噬,烧成灰烬,彻底销毁,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苏夫人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绝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却再也无力反抗。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控,在这座冰冷的宅院里,苟延残喘,看不到半点希望。
走出后院,苏倾妤抬头看向天空,此时晨雾早已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身上,却没有带来半分暖意。
她眼底的寒意依旧未消,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今晚的宴会,才是真正的开始,那个被当作垫脚石的家族,注定要成为她和父亲登顶之路的牺牲品,而她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甘草跟在她身后,见她沉默不语,知道她在思索今晚的事情,不敢轻易打扰,只是默默跟在一旁,随时等候吩咐。
穿过一道月亮门,便到了苏倾妤居住的院落,院落里种着几株海棠花,此时虽未开花,却枝叶繁茂,透着几分生机。
走进房间,侍女立刻奉上热茶,苏倾妤接过茶杯,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片刻,她抬眼看向甘草,语气平静地问道:
“今晚宴会的流程,再跟我仔细说一遍,还有,那户人家的底细,确认清楚了吗?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甘草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回小姐,今晚的宴会设在城西的别院,是李家特意为了巴结老爷举办的,邀请了不少京城的权贵子弟。
李家的老爷李大人现任户部侍郎,手里握着不少户部的机密,老爷想要拉拢他,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次李家主动示好,正好是个契机。”
“晚宴七点开始,先是宾客寒暄,然后是歌舞表演,中途会有敬酒环节,这是咱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奴婢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在李大人的酒里下了药,药效发作后,李大人会神志不清,咱们的人会趁机拿到他书房里的机密文件。
同时,会安排一个女子假意与他亲近,制造出他品行不端的假象,留下证据,这样一来,李大人就有把柄落在咱们手里了,要么归顺老爷,要么身败名裂,他别无选择。”
“另外,奴婢已经派人查过李家的底细,李家表面上风光,实则暗地里欠了不少外债,还与一些不法商人有勾结,这些都已经收集好了证据。
若是李大人不肯归顺,咱们便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所有环节都已经反复确认过了,人手也都安排妥当,不会出半点差错。”
苏倾妤闻言,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她抿了一口热茶,语气淡漠地说道:
“做得不错,细节之处再仔细检查一遍,尤其是下药的人,务必可靠,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还有,留下的证据,一定要妥善保管,这是牵制李大人的关键,万万不能出任何纰漏。”
“奴婢明白,已经反复叮嘱过下手的人了,他们都是老爷的心腹,绝对可靠,证据也会安排专人保管,不会有任何问题。”
甘草连忙应声。
苏倾妤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落里的海棠树,眼神深邃,语气带着几分冷意:
“李大人心思缜密,为人谨慎,今晚的事情,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能有半点疏忽。
一旦成功,父亲在朝中的势力就能再上一层楼,而我,也能借着这个机会,结识更多的权贵,为日后铺路。”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甘草,眼神锐利:
“还有,今晚宴会上的宾客众多,难免会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你安排几个人,在宴会上盯着点,若是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刻汇报,绝对不能让事情超出咱们的掌控范围。”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确保万无一失。”
甘草说完,躬身行礼,转身便要退出房间,去落实苏倾妤的吩咐。
“等等。”苏倾妤叫住她,眼神闪烁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低沉,
“后院那边,让人多盯着点夫人,若是她有什么异动,立刻处理,不能让她坏了咱们的大事。”
甘草点头:
“小姐放心,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那两个侍女会好好看着夫人,不会让她有机会出去乱说的。
若是夫人实在不安分,奴婢会让人再给她加点药,确保她能安安分分地待在房间里。”
苏倾妤满意地点头:
“嗯,去吧,务必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今晚过后,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甘草应声退下,房间内只剩下苏倾妤一人。
她站在窗边,指尖轻轻划过窗棂,眼神冰冷而坚定。
这座深宅大院,困住了太多人,也埋葬了太多的秘密和温情,而她,绝不会成为下一个被困住的人,她要靠着自己的手段,一步步往上爬,握住属于自己的权势,再也不用任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