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钟准时将乔简从睡意中拉起。他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随后缓缓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发出一声含糊的哈欠声。
楼下的佣人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但乔墨允似乎不在家，乔简对此毫不在意径直走向餐厅。
客厅里，茶几上的某样东西在晨光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格外引人注目。
乔正严坐在沙发上。
他抬起眼，目光淡淡地扫过乔简，又迅速回归报纸上：“墨允给你的。”
语调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乔简想如果不是乔墨允让他跟自己说，可能乔正严连一个字都懒得施舍给他。
嗯……无所谓。
乔简走到茶几旁，轻轻皱起眉。
这手链……不就是昨天乔墨允扔掉的那串吗？款式一模一样，连细小划痕都没差分毫。
他伸手拿起手链，指尖轻轻触碰那熟悉的痕迹，随后把手链套上手腕，稍微调整下位置，低头瞅了会儿，嘴角微微翘起。
刚刚好。
乔正严眼神穿透报纸看着乔简，默了下，没说话。
——
乔简今天没课，索性直接待在家里。虽然大学上完了，但他还是坚持考研。
考研的日子一如既往的苦，乔简在家一连看了好几天书，乔墨允也一直没回来。
他自己倒是乐得清闲，但乔家父母就没这么平静了。他们给乔简下了最后通牒，让他务必在两天内将乔墨允带回来。
“不是，他不回家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乔简看着发来的信息有点懵。
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乔墨允在哪，更何况他们已经四五年没见了。
所以乔简没管。
但他还是低估了乔家父母的决心，晚上的时候电话更是直接打到了他这里。
乔简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爸。”
“乔简，墨允他到底去哪了？”
乔正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乔简无奈的捏了捏眉心：“我哪知道啊，他这么大个人了，去哪还要跟我报备吗？”
“他是我们乔家唯一的继承人，你作为他的兄长，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他的去向吗？”乔母的声音传过来。
“我会想办法的，您先别急。”
“那你最好尽快找到他，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成何体统！”
乔正严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乔简息了手机，无语凝噎。
他怎么找啊？
乔简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乔墨允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乔简以为不会有人接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乔墨允懒洋洋的声音：“哥？”
乔简松了一口气：“你人在哪？”
“哥这是在关心我吗？”
乔墨允轻笑了声，听起来有点欠。
乔简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想骂人的冲动：“你爱说不说，爸爸找你又不是我。”
乔墨允低笑一声：“你替我转告他一声，就说我现在很忙没空回去。”
“你忙什么？”
乔墨允没有回答乔简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乔简，你帮我个忙怎么样？”
乔简不耐烦地让他赶紧说。
乔墨允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措辞。
“上次乔正严买了两个壁画让我挂一个在你房间来着，我忘记了，你自己去搬一个吧。”
“他应该只会给你买才对吧？”
“如果你不想要的话，可以把它们丢出去。”
“行吧，免得他念我。”
——
夜色渐浓。乔简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他洗漱完后就趴床上睡觉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暗潮汹涌。
房门被轻轻推开。黑暗中一道人影在慢慢的靠近。来人轻轻坐在床边，借着月光打量着床上熟睡的人。
乔简的睡相很好，安安静静的，呼吸平稳而绵长。
乔墨允俯身凑近，静静地凝视着乔简，视线一路游移，从他的眉眼，到鼻梁，最后落在那微微张开的唇上。
“乔简，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回来呢？”
乔墨允伸出手轻轻描摹着乔简的唇形。
侧颜使他勾勒不出全唇。
乔简迷迷糊糊的睁眼，正好与乔墨允漆黑的眼睛对上。四目相对的瞬间乔简一下子清醒了：“你进我房间做什么？”
乔墨允收回手，指尖微曲抵在下巴上：“我回我自己家，有什么问题吗？”
“那也没必要来我房间吧？”
“那不如你自己猜猜？”乔墨允饶有兴味，“深夜孤闯……能干什么？”
“……”
乔墨允轻笑一声，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乔简，你真以为乔家是个什么好地方吗？”
“要你说。”乔简把头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这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牢笼，”乔墨允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飘渺，“知道乔怀星怎么死的吗？”
“……你什么意思。”
“她是被乔正严折磨死的，石闵他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乔墨允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石闵去顶罪替他坐牢，几年后出来就可以高枕无忧，给他的钱都够他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了。明白了吗？乔简。”
“乔家就是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乔简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干涩，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乔正严迟早会来动你，信不信？”乔墨允的指尖在乔简后颈处轻轻摩挲着，“因为你太干净了，乔简。但现如今你也只能投靠我，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了。”
乔简猛的攥紧床单想要起身：“我看你们真是疯了……”
乔墨允先一步按住他，俯身凑近，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乔简耳边：“乔简，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乔简本能地厌恶这个事实。
“所以呢？”
“所以你也别想着能独善其身。”
乔简的呼吸乱了半拍，他感觉乔墨允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正慢慢缠绕上来：“……滚开。”
“你觉得我们这算什么？”乔墨允手指缓缓向下滑去，“暧昧还是乱*？”
乔简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别碰我，你给我滚下去！”
“你身上这股肮脏的血统，你以为你能洗得掉吗？”
乔简的指甲死死嵌进掌心，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恐惧：“乔墨允，你疯够了没有？”
“哥，你怕什么呢？”乔墨允低笑一声，贴近他耳边轻声说，“你是我哥，我们可是最好的亲人。”
乔简死死闭着眼睛，大脑一片混乱，耳边却无比清晰的听到了他接下来说的话。
“我们血脉相连，就注定要纠缠不清一辈的，这就是命。”
乔简的呼吸彻底乱套了：“21年的教养就教会了你半夜跑到你哥房间吗？”
“乔简，你装什么无辜啊？”
乔简一愣：“你什么意思？”
乔墨允低笑一声：“哥，你敢说你对我没感觉吗？”
乔简顿住。
乔墨允伸手抚上他的侧脸，指尖轻轻摩挲：“哥，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有。”
“你喜欢我，对吧？”
乔简的脑子彻底乱成了一团浆糊。
家庭、童年、性格这一切带来的渊源是什么？真的如乔墨允所说吗？
乔墨允的指尖顺着他的眉眼轮廓缓缓往下，轻触到喉结时，停下。
乔简喉结微滚没说话。
“哥，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乔简没看他：“说。”
“你的身体，对我是什么感觉？哥，回答我。”
“……你滚。”
“是因为想要还是因为不能？”乔墨允不依不饶。
乔简额角青筋直跳：“我再怎么贱也不会喜欢上你吧！”碍于自己不知道房子隔音好不好，只能压低嗓音怒斥。
“是吗？”乔墨允轻笑一声，捏住他的下颚，将他的脸掰正，强迫他看着自己，“哥，我记得你以前就喜欢管着我，对我也是冷言冷语的。”
乔简抿着唇不说话。
“你对我那么差，我却还是想对你好，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乔墨允眼尾弯着，可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乔简，我明明该恨你才对。”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你让我滚我就滚啊？”乔墨允轻嗤一声，手指在乔简的腰间轻轻摩挲，“我回来就是要弄你的。”
乔简被他气的头都疼了，一咬牙，直接扯着乔墨允的衣领将人翻了个身：“你今年上大二了吧，你把心思给我放在学业上听到没有？在想这些歪的，你就、你就……”
“我就什么？”乔墨允被乔简压在身下，依旧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轻挑眉梢，抬手抚上乔简的脸颊。
乔简气的手都在抖：“你能不能别闹了，明天还要早起，我不跟你疯……你把你这些肮脏的念头给我抹掉！”
“肮脏的念头？”乔墨允轻笑一声，伸手揽住乔简的腰，猛地用力一翻，再次掌握了主动权。
“哥，你现在的样子……”乔墨允注视着身下人涨红的脸，眸色越发深沉，“好看。”
“……”
乔简被他气的不轻，但到底是顾忌着家里隔音问题，声音压的很低：“我警告你，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明天我还能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乔墨允默了一会儿忽然低笑出声：“那如果我今晚就是不滚呢？”
死猪不怕开水烫是吧？
乔简冷笑一声，一脚将人踹下床。
乔墨允猝不及防的被踹下床，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乔简冷眼看着他：“就是这个下场。”
可能是他们刚刚的动静太大。
“大晚上的不睡觉，乔简你在做什么？”房间门被打开，走廊的灯光顺着开门的动作照进来，乔正严站在门口，皱着眉看着他们。
乔墨允神色不变：“哥这几天才回国，来他房间聊聊天。”
乔简不动声色将床单褶皱抚平，他保持镇定：“爸，有什么事吗？”
乔正严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么晚了，都早点休息。”
乔简应了一声，乔正严这才转身离开，顺手带上了门。
乔简长舒一口气。
乔墨允靠在床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哥，是不是感觉松了口气？”
乔简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松你个头，回你房间去！”
乔墨允慢悠悠地起身，往门口走去：“那明天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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