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太阳穴里反复搅动,又像是宿醉三天后被人用闷棍狠狠敲在后脑勺。
但比这更难受的是,混沌中炸开的刺痛里还夹杂着一种诡异的柔软。
不是濒死时那种浸透骨髓的冰冷,没有消毒水的刺鼻气味,鼻尖萦绕的是…
栀子花?
应枕的睫毛颤了颤,像被晨露打湿的蝶翼。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首先撞进视野的是淡紫色的丝绸帷幔,正随着窗外透进来的风轻轻晃动。
阳光穿过三层叠叠的蕾丝窗帘,在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些光斑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
这不是医院的ICU病房。
应枕猛地坐起身,丝绸睡衣滑落肩头,露出的肌肤细腻得像上好的羊脂玉。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健康的粉晕,指尖甚至还带着点少女特有的薄茧,那是小时候学钢琴留下的痕迹。
这不是那双在病床上枯槁如鬼爪的手。
心脏突然开始疯狂擂鼓,咚咚咚地撞着胸腔,震得她耳膜发疼。
应枕赤着脚踩在波斯地毯上,绒毛柔软得像踩进云朵里,她跌跌撞撞扑到穿衣镜前,冰凉的镜面贴着额头,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大半。
镜子里的少女有着乌黑如瀑的长发,因为刚睡醒有些凌乱地披散着,衬得巴掌大的脸愈发小巧。
眉骨精致,眼尾微微上挑,琥珀色的瞳孔像盛着揉碎的星光,此刻正因为震惊而睁得溜圆,眼底蒙着层水汽,看起来又纯又欲,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这是十五岁的应枕。
是那个还没被圈养得失去棱角,还没被日复一日的压抑磨掉眼里光的,十五岁的她。
应枕“重生了…”
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像清泉叮咚般悦耳。
应枕“我真的重生了?”
为了验证这不是濒死的幻觉,应枕抬手狠狠掐了把自己的胳膊。
清晰的痛感顺着神经传来,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眶瞬间红了。
但这次不是因为疼,是因为狂喜。
不是梦!
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十五岁,回到了所有悲剧还没开始的时候!
前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十八岁那年突发恶疾,此后三年都在病床上苟延残喘。
马嘉祺总是隔三差五来看她,有时带着她爱吃的草莓蛋糕,有时只是沉默地坐在床边看文件。
她那时总觉得是他的囚禁让自己郁郁而终,对着他说过最刻薄的话,甚至在他转身时用花瓶砸过他的背影。
直到弥留之际,她还攥着他的袖口,问他是不是从来没爱过她,是不是只把她当成一件漂亮的收藏品。
他当时的表情…
应枕用力皱起眉,记忆里的画面模糊不清,只记得他喉结滚动了很久,最后只说了句“没事了”。
现在想来,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突然变得清晰。
她随口说想喝城南的杏仁茶,第二天凌晨五点就有专人送到病房。
她抱怨医院的床单太硬,当天下午就换成了顶级真丝。
那些对她恶语相向的远房亲戚,没过多久就都因为各种“意外”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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