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光永远那么刺眼。
坐在金属桌的一侧，手腕上的银色手铐在冷光下泛着寒光。他微微低头，避开对面年轻警官过于探究的目光。这已经是他被捕后的第七次审讯，问题的核心永远围绕着那个人——闻劭。
“江教授，我们理解你曾经的立场。”警官换了个语气，试图用同情来软化防线，“但现在是给你机会。只要你说出闻郧的下落，或者提供任何能够帮助我们抓捕他的线索，法院会考虑减轻你的量刑。”
江停抬眸，那双曾经在讲台上令无数学生着迷的眼睛，此刻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我与闻郧早已没有任何联系。”
“没有任何联系？”警官猛地拍桌，“你的账户在过去三年里，每月十号都会收到一笔来自海外的汇款，金额刚好是你母亲的医疗费用。你敢说这与闻郧无关？”
江停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那是我的私人事务。”
“私人事务？”警官冷笑，“江教授，我们都知道闻郧是什么人。亚洲最大的走私网络头目，涉嫌贩d、洗钱、人口贩卖...而你，曾经是最了解他的人。你真的要为了这样的罪犯赔上自己的一生吗？”
江停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他是怎样的人？”警官倾身向前，眼睛死死盯着江停，“告诉我，在你眼中，闻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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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江停第一次见到闻郧，是在医学院的新生欢迎会上。
那时的闻郧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站在礼堂的角落，却莫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英俊，而是有一种沉静到几乎冷漠的气质，与周围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个人是谁？”江停问旁边的同学。
“闻郧啊！药理系的天才。听说他十六岁就发表了第一篇SCI论文，现在是特招进来的。”同学压低声音，“不过挺奇怪的，家里背景好像很复杂，没人敢多问。”
江停端着饮料杯，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你好，我是临床医学系的江停。”
闻郧转过身，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微微点头：“闻郧。”
那就是全部的开场白。没有握手，没有微笑，甚至没有多余的一个字。但江停却被那双眼睛吸引了——深褐色的瞳孔里，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东西，像黑夜里的深海，表面平静，底下暗流汹涌。
他们不同系，却因为一次意外被分配到了同一间宿舍。江停后来才知道，那是闻郧动用了某种“关系”的结果。
“为什么选我做室友？”江停某天忍不住问道，彼时他们已经是彼此在大学里唯一的朋友。
闻郧正低头整理实验数据，闻言抬起头：“因为你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里没有那些多余的东西。”
“什么多余的东西？”
“同情，好奇，或是畏惧。”闻郧转回身去，“你只是看到了我。”
江停当时不明白那句话的含义。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意识到，对于闻郧这样的人来说，单纯的“看见”本身就是一种奢侈。
大二那年冬天，江停的母亲确诊了罕见病，医疗费用如同无底洞。他白天上课，晚上打工，疲惫几乎将他压垮。闻郧什么都没说，只是某天递给他一张卡。
“里面有些钱，先用着。”
江停坚决地推了回去：“不行，不能要你的钱。”
“不是白给的。”闻郧语气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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