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乌笼·续章:心碎的回声》
作者: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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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预告
“厌离老师,这是您‘捡到’的吗?”
一张皱巴巴的草稿纸,成了压垮表象的最后一根稻草。
“喜欢和爱?张泽禹,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抽屉深处,是跨越十年的偷拍照,和染血的鳞片。
“我只是……控制不住。”
月光下,他褪去温柔伪装,露出脊背上狰狞的银白纹路,与眼底深渊般的绝望。
“对不起,吓到你了。”
“——所以,请离这样的我,远一点吧。”
温柔地推开,然后,亲手将自己葬入永夜。
第十三章 温柔的凌迟
城西台球厅后巷的恶性案件,因为受害者是劣迹斑斑的职高混混,起初并未引起太大波澜。但紧接着,几天内又发生了两起类似的、针对曾与张泽禹有过冲突的校外人员的袭击,手段残忍,现场却离奇地找不到任何有效线索,只有受害者崩溃地重复“怪物”、“银白色的东西”。
警方压力骤增,调查范围开始扩大,甚至隐约有风声透进校园,提醒师生注意安全,并征集线索。
南樟一中的学生们在课间窃窃私语,带着点猎奇的兴奋和后怕。只有张泽禹,在听到“银白色”、“触手”这类关键词时,心头会莫名一跳,某些模糊的、令人不安的画面碎片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
更让他在意的是那件外套。
被踩得灰扑扑、沾着清晰鞋印的校服外套,第二天居然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他课桌抽屉里。不仅污渍全无,甚至还带着一股极其淡雅、却异常持久的冷冽清香,有点像雪后松针,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让他心悸的熟悉感。
绝不是普通洗衣液的味道。
他问过舍友,没人动过。也旁敲侧击过负责打扫教室的值日生,对方一脸茫然。
一个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厌离老师。
那天冲突后,厌离老师离开时的背影,手背上的红痕,以及那句轻飘飘的“不值”……
张泽禹开始不自觉地观察厌离。
他依旧温柔,耐心,穿着永远整洁的白衬衫,唇角噙着蜜桃色的浅笑,银丝眼镜后的目光清澈包容。他讲课,批改作业,解答问题,完美得像个假人。
可张泽禹就是觉得不对劲。
厌离老师看他时的眼神,偶尔会在他低头做题时,停留得过久。当他猛地抬头,撞上那目光时,对方又会极其自然地移开,仿佛只是师长的关心。
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如影随形。带着一种冰冷的、绵密的、几乎要将他缠绕包裹的力度。
打破平衡的,是一张草稿纸。
张泽禹有随手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的习惯,有时是演算,有时是无聊的涂鸦。那天物理课,他心烦意乱,在纸角画了一只简笔的小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画这个),然后揉成一团,下课扔进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
第二天,他因为一道题需要之前的演算步骤,去办公室找厌离(他的作业和部分草稿会被收上去批阅)。厌离不在,让他自己到办公桌抽屉里找一下之前的卷子。
拉开抽屉的瞬间,张泽禹愣住了。
最上面,赫然是那张他昨天扔掉的、画着简笔小龙的草稿纸!
它被仔细地抚平了皱褶,边缘对齐,甚至被压在一块透明垫板下,保存得完好无损。而在它旁边,还放着其他一些东西——他用完的、印着牙印的笔帽;体育课他喝了一半就丢掉的、某个牌子的矿泉水瓶(洗干净了);甚至有一片……他从学校那棵老银杏树下捡到、觉得形状特别、但后来不知丢到哪里去了的金黄色银杏叶。
每一件,都是他无意丢弃或遗忘的、微不足道的小东西。
此刻,它们像珍贵的标本,被安静地陈列在这个抽屉里,暴露在冰冷的目光灯下,也暴露在张泽禹骤然紧缩的瞳孔中。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张泽禹猛地回头。
厌离老师抱着一摞作业本站在门口,镜片后的眼睛在看到抽屉被拉开、以及张泽禹手中那张草稿纸的瞬间,几不可查地凝固了一瞬。但很快,那丝异样就被惯常的温和覆盖。
“找到卷子了吗?”他走进来,将作业本放下,声音平静。
张泽禹捏着那张草稿纸,指尖发冷。他盯着厌离,试图从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找出裂痕。
“厌离老师,”他开口,声音因为紧绷而有些干涩,“这是您‘捡到’的吗?”
厌离的目光落在那张草稿纸上,停顿了两秒,然后轻轻“嗯”了一声。“看你在上面画了东西,以为你可能还要用,就顺手收起来了。”解释得合情合理,甚至带着点师长对学生的关怀。
“那这些呢?”张泽禹指向抽屉里其他那些“垃圾”,语气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尖锐,“也是顺手‘捡’回来,以为我还会要的?”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厌离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张泽禹,那双总是温柔下垂的眼睛,此刻深不见底,像是两口幽深的寒潭,要将人吸进去。
“张泽禹同学,”良久,他轻声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失去了那份刻意的柔和,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有些东西,对你来说是垃圾,对别人来说,未必。”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张泽禹心中那扇一直隐约不安的门。某些被压抑的、混乱的情绪和直觉汹涌而出。
“对别人?”张泽禹向前一步,逼近厌离,狗狗眼里燃着被冒犯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厌离老师,您是我的老师。收集学生丢掉的垃圾,这正常吗?您到底想干什么?”
他想起了那件干净得过份的外套,想起了若有若无的注视,想起了那些模糊的、关于银白色触手的噩梦碎片……一个可怕的联系在他脑中逐渐成形。
厌离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张泽禹因为愤怒而微微发红的脸颊,看着他清澈眼底映出的、自己此刻可能有些扭曲的倒影。
心口那个地方,又开始尖锐地疼痛起来,比白龙融入时更甚,仿佛有无数冰锥在反复穿刺。看,他发现了。他觉得恶心,觉得恐怖,觉得……不正常。
是啊,本来就不正常。
一个靠着偷窥、收集垃圾、在暗处清理“障碍”来汲取一点点慰藉的怪物,怎么会正常?
厌离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带着无尽的荒凉和自嘲。他抬手,缓缓摘下了那副总是作为伪装的银丝眼镜。
没有了镜片的遮挡,那双眼睛彻底暴露在张泽禹面前——依旧漂亮,眼尾下垂,可里面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柔,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偏执,以及深处那令人心悸的、仿佛随时会崩溃的绝望。
“我想干什么?”他重复着张泽禹的问题,向前走了一步,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张泽禹下意识想后退,却被厌离猛地抓住了手腕!力道之大,让他骨头生疼。
“我想干的,多了。”厌离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毒蛇吐信,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疯狂,“我想把你每天用过的东西都收起来,想你每天穿的衣服都染上我的味道,想你身边除了我,再也不要有任何人靠近,想把你……”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张泽禹的眉眼、鼻梁、嘴唇,仿佛要用目光将他吞噬。
“关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每天只能看着我,只对我笑,只……”
“够了!”张泽禹厉声打断他,用尽全力甩开他的手,脸色发白,胸口剧烈起伏。震惊、恐惧、荒谬、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交织在一起。
“厌离老师,您是我老师!”他喘着气,试图用身份和理智筑起防线,“您这是……这是不对的!师生之间,不该有这样的……这样的……”
“喜欢?还是爱?”厌离接过了他的话,唇边那抹自嘲的笑越发深刻,眼神却破碎得让人心慌,“张泽禹,你以为我想吗?”
他猛地转身,走到办公桌后,拉开最底层一个上了锁的抽屉——用不知哪里来的钥匙,或者根本不是钥匙,只是指尖划过,锁就开了。
他将里面所有的东西,哗啦一下,全部倒在了桌面上!
张泽禹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照片。
密密麻麻的照片,从泛黄到崭新,铺满了整个桌面。
七岁穿着破旧衣服喂猫的他。十岁冬天冻得鼻子通红的他。十三岁在校门口打架一脸狠戾的他。十五岁在天台抽烟背影孤寂的他。十六岁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他。十七岁……也就是现在,在教室睡觉的,在走廊走路的,甚至刚刚在办公室门口张望的!
跨越了整整十年!
而在这些照片的最上方,安静地躺着那枚张泽禹曾在口袋里发现、觉得莫名熟悉的银白色鳞片。此刻,在灯光下,它流转着冰冷妖异的光泽,与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或沉默孤寂的少年,形成诡异而惊心的对比。
“这……这是什么……”张泽禹的声音在颤抖,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世界的基石都在脚下崩塌。
“这是什么?”厌离拿起最近的一张照片,指尖温柔地摩挲着上面张泽禹的侧脸,眼神却空洞得像失去了所有灵魂,“张泽禹,你告诉我,一个人跟踪偷拍了另一个人十年,收集他所有不要的垃圾,把他小时候随口说的话都记在心里,为了他不惜弄脏自己的手,甚至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抬起眼,看向呆立当场的张泽禹,泪水毫无预兆地从那双漂亮却绝望的眼睛里滚落,一颗接一颗,砸在冰冷的照片上。
“这到底是他妈的什么?!”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出来,带着压抑了十年、跨越了两个世界的、近乎崩溃的痛苦和质问。
张泽禹被震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褪去所有伪装、露出疯狂又脆弱内核的男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闷痛得无法呼吸。那些照片,那些跨越时间的凝视,那份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情感……太过真实,也太过可怕。
他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到这其中令人毛骨悚然的执念,也能隐约触摸到那绝望背后的、一丝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承受的……深情?
不,不对。这不对。
他是张泽禹,南樟一中的校霸,厌离是他的老师。他们之间,不该有这些。
混乱的思绪在脑中冲撞,最后,只剩下一个清晰无比的、也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念头——划清界限。必须划清。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略心底那细微的、莫名的刺痛,忽略那些照片带来的冲击。他抬起眼,看向满脸泪痕的厌离,用尽毕生的自制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清晰,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冷漠。
“厌离老师。”
厌离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颤,抬起泪眼看他。
“我很感谢您作为老师的教导和关心。”张泽禹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用力,每个字都像一把小锤,敲打在自己和对方的心上,“但是,喜欢和爱,是不能的。”
“您是我的老师,我是您的学生。仅此而已。”
“请您,停止这些行为。也请您……收回您不该有的感情。”
话音落下的瞬间,办公室陷入死寂。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厌离脸上的泪水停止了流淌,他就那样呆呆地看着张泽禹,看着那张年轻、冷漠、写满划清界限的脸。
心脏的位置,传来清晰的、什么东西彻底碎裂的声音。
不是刺痛,是钝痛。是那种整个胸腔都被掏空、又被灌进冰冷铅块的、沉重到极致的麻木和绝望。
他等了十年,找了他十年,在另一个世界爱过他,又在这里重新遇见他。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用尽力气伪装,在暗处为他扫清一切,卑微地收集着他的一切痕迹,像守着最后一点萤火的飞蛾。
可现在,这点萤火,亲手掐灭了自己。
对他说:不能。不该。停止。收回。
所有的坚持,所有的疯狂,所有的等待,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
一场盛大而荒谬的,独角戏。
厌离忽然笑了起来,开始是低低的笑,然后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凉,最后变成了近乎癫狂的大笑,笑得弯下腰,笑得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混合着之前的泪痕,狼狈不堪。
“哈哈……哈哈哈……不能……不该……哈哈哈……”
他笑得浑身颤抖,几乎站不稳。
张泽禹被他笑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厌离终于止住了笑,他缓缓直起身,用手背胡乱抹去脸上的泪,可新的泪水又不断涌出。他看着张泽禹戒备后退的动作,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也彻底熄灭了。
只剩下全然的、冰冷的黑暗。
“好。”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你说得对。是老师……僭越了。”
他慢慢转过身,背对着张泽禹,抬手,解开了自己白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然后,将衣领向后褪下些许。
灯光下,张泽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厌离那白皙光滑的脊背上,从颈后一直到尾椎,盘踞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银白色的狰狞龙形纹路!那纹路并非静止,仿佛有生命般,在皮肤下微微流动,闪烁着冰冷的光泽,龙首处甚至有两颗微小的凸起,带着非人的邪异!是白龙!它竟然以这种形态,彻底融入了他的身体!
“如你所见,”厌离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平静无波,却字字诛心,“我大概,早就不是个正常人了。”
“这样的我,确实不配谈喜欢,更不配说爱。”
他重新拉好衬衫,一颗颗扣好纽扣,动作缓慢而优雅,仿佛在完成一场仪式。然后,他转过身,脸上已经没有泪水,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和眼角残余的、惊心动魄的红。
“对不起,吓到你了。”他对着张泽禹,微微弯下腰,行了一个标准的、带着距离感的礼。
“试卷在左边第二个文件夹。以后你的课业问题,可以请教王老师。”
“至于这些,”他扫了一眼满桌的照片和“垃圾”,眼神漠然,“我会处理掉。”
“请回吧,张泽禹同学。”
“——以及,请放心。如你所愿,我会离你,远一点。”
说完,他不再看张泽禹一眼,走到窗边,背对着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单薄的背影挺得笔直,却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开来,消散在风中。
张泽禹站在原地,手脚冰凉。他看着那背影,听着那平静到极致的话语,心脏处那闷痛的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扩散开来,变成一种空茫的、不知所措的钝痛。
他明明说了该说的话,划清了该划的界限。
为什么……一点也没有轻松的感觉?
反而像是,亲手推开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并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终,他只是僵硬地转过身,像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踉跄着冲出了办公室。
门被轻轻带上。
办公室里,重归寂静。
月光透过窗户,冷冷地照在满桌的照片上,也照在那个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的身影上。
厌离缓缓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心口。那里空空荡荡,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和皮肤下,那银白纹路缓慢流动带来的、非人的寒意。
他闭上眼。
“白龙。”他在心底,对着那早已与自己骨血相融的半身,轻声呼唤。
“在,主人。” 回应的声音不再兴奋,只有同样深沉的哀恸。
“很疼,对吧?”
“……嗯。”
“那就记住这疼。”厌离的声音低不可闻,消散在冰冷的月光里。
“从今往后……”
“不会再疼了。”
因为,心已经碎了。
碎成一地,拼都拼不起来。
本章打卡点:
1. 抽屉里被珍藏的“垃圾”——草稿纸、笔帽、银杏叶
2. 十年偷拍照与银白鳞片的终极曝光
3. 脊背上白龙融合的妖异纹路
4. “喜欢和爱,是不能的”——终极拒绝与心碎瞬间
5. “请离我远一点”——温柔的凌迟与自我放逐
隐藏碎片线索: 张泽禹慌乱离开办公室时,口袋里不知何时,又被塞入了一枚新的、温热的银白鳞片,上面沾着一丝未干的、咸涩的湿痕。
(字数统计:约3500字)
作者元宝的碎碎念:
最痛的刀,往往裹着温柔的糖衣。最深的绝望,往往诞生于最清醒的拒绝。当飞蛾终于扑灭了那点萤火,剩下的,只有燃烧殆尽后的冰冷灰烬,和永无止境的黑暗。心碎不是声音,是全世界都安静下来的死寂。
下章预告:张泽禹陷入巨大的混乱与自我怀疑,那些照片和话语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厌离(张极)开始真正“远离”,形同陌路,甚至提交了离职申请。而就在此时,最后、也是最危险的“情敌”出现,直接威胁到张泽禹的安危。彻底心死的张极,会如何选择?是彻底放手,还是……拖着破碎的心,进行最后一次,也是最为惨烈的守护/毁灭?
本文情节涉及极端情感、病娇、微量惊悚元素及重度心虐,纯属虚构创作,请勿模仿。转载务必完整保留声明,侵权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