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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白月光与老毛驴

斗一:景良哪里逃

盛夏的蝉鸣撕心裂肺地刮过老巷的梧桐树梢,刘景良蹲在路边的阴影里,指尖戳着地面的石子,一双眼却黏在不远处的少女身上。

少女叫许露,扎着简单的高马尾,校服袖口挽到小臂,正低头给花坛里的流浪猫喂火腿肠。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碎在她脸上,勾勒出柔和的下颌线,唯独那双眼睛,总像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雾,郁沉沉的,让刘景良记了整整十年。

刘景良是附中出了名的“天赋怪”,数理化竞赛奖拿到手软,脑子转得比计算机还快,可偏偏在许露面前,他总故意耷拉着眼皮,说话颠三倒四,活脱脱像个没开窍的愣头青。没人知道,这份刻意的笨拙,全是因为十年前那个溅着血的午后。

那年刘景良才七岁,攥着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蹦蹦跳跳地去巷口买冰棍。刚弯腰捡被风吹走的一元纸币,一辆失控的面包车就像头疯牛冲了过来,轮胎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尖鸣。他僵在原地,瞳孔里只剩越来越近的车灯,连哭都忘了。

就在这时,一道棕灰色的影子猛地从旁边的草料堆里窜出来,狠狠撞在他腰上。刘景良像片叶子似的被顶飞出去,摔在柔软的草垛上,等他爬起来回头看时,只看见一头老毛驴倒在车轮下,脑袋淌着血,却还费力地抬着头,那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竟和后来许露的眼神如出一辙。

温热的泪水砸在刘景良的手背上,他才发现自己哭了。老毛驴是隔壁杂货铺大爷小孙女养的,平时蔫蔫的,谁也没想到会在生死关头救他一命。后来老毛驴伤重不治,刘景良守在它身边哭了三天,直到某天放学,他看见一个和老毛驴有着同款忧郁眼神的小女孩,蹲在毛驴的坟前,往土里插了朵野菊花。

那是他和许露的初见,也是他心里“白月光”的起点。

十年弹指而过,老毛驴的坟头早就长满了草,许露却成了他整个青春里挥之不去的念想。缘分就是如此奇妙,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小学中学都和许露是同校同班。

这天是期中考试的日子,刘景良揣着笔袋走进考场,刚坐到座位上就慌了神,尺子忘带了。数学考试要画图,没尺子简直是要命。他咬着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前排同学的后背,对方回头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又看向旁边的女生,那女生和同伴对视一眼,嘴角勾起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学霸也会忘东西啊?”

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笑,刘景良的脸瞬间烧得发烫,手指攥得发白,心里的窘迫像潮水似的涌上来。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斜后方伸过来,递过来半把塑料尺。

“先用我的吧。”

清软的声音落进耳朵里,刘景良猛地回头,撞进许露那双熟悉的忧郁眼眸里。她的指尖还捏着尺子的另一截,刚把尺子掰断的痕迹还新鲜着,阳光落在她发梢,像镀了层金边。

刘景良怔怔地看着她,连手都忘了抬。许露被他看得微微一愣,浅浅地笑了一下,把尺子往他手里塞了塞:“发什么呆?要开考了。”

那半把尺子带着她手心的温度,烫得刘景良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终于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接过尺子,喉咙里堵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谢……谢谢。”

许露没再说话,只是转回头坐正,留给刘景良一个清瘦的背影。刘景良捏着那半把尺子,看着她垂在肩头的发丝,心里的欢喜像泡在蜜里的糖,一点点化开。他忽然想起,前几天听同学说,许露小时候养过一头毛驴,后来毛驴为了救人才没的。

原来他的白月光,从来都和那头老毛驴相关,只是他之前不知道,命运早早的悄悄的缠在一起。

考试铃声响起,刘景良低头看着试卷,笔尖落在纸上,却总忍不住往斜后方瞟。他想,等考完试,一定要跟许露说清楚,他不是故意装笨,只是面对她的时候,脑子会不听使唤。

可他没想到,这场考试之后,再过一些时日,将会是他和许露最后纠缠的尾声,更没想到,不久后的一场意外,会让他的人生彻底偏离轨道,跌进一个神奇的斗罗世界,经历一场荒唐奇妙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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