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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渊烛。
我死了。
怎么死的呢……我也忘了。
按理说人死后第一反应应该是伤感,是遗憾,是对尘世的留恋,可我飘在半空中,低头看着自己曾经的身体被盖上白布,心里却莫名地平静,甚至还冒出一点不合时宜的轻松——好像终于不用再被什么东西追着跑了。
本来还想伤感一下,可我突然发现,当鬼也不错。
比如有人单独走夜路时,我可以轻轻吹一阵阴风,让路灯忽明忽暗;
比如看见熊孩子在巷子里乱跑,我可以突然把垃圾桶盖子“哐”地一声掀起来,吓他一跳,让他回家早点睡觉。
这些小恶作剧做起来毫无成本,而且效果拔群,我飘了三天,竟然有点乐在其中。
不过问题来了——我都飘三天了,按理讲应该有鬼差来收我啊。差呢?
我正嘀咕着,忽然一阵寒意从脊梁骨窜上来。那不是普通的冷,是一种带着秩序感的冰冷,像有人在你身后敲了敲铃铛,告诉你:别闹了,该走了。
我猛地回头。
唉唉唉!来了来了!
白衣服,高……好吧也不是很高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眉眼。腰间挂着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细细的纹路,灯光一照,纹路像活过来一样在晃。我心里莫名一紧——这玉佩怎么有点熟悉呢?好像在哪见过,又好像只是错觉。
这应该是白无常吧?
可白无常边上不是应该还有一个吗?叫什么来着……对了,叫黑无常。怎么只有白无常啊?这年头连地府也缺人吗?
还有——原来白无常不全是男性形象啊……?
她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像两盏冷灯,扫了我一眼,我立刻老实了。那种眼神不是凶,而是“我很忙,别给我添麻烦”的不耐烦。
………………
我叫白年。
是个白无常。
几百年前还是几千年前,我死后没有去奈何桥,而是留在地府当一名鬼差。
我跟着其他的白无常前辈,学着勾魂、点卯、登记、押送,学着在生死簿上找名字,学着在忘川边分辨那些徘徊不去的魂。后来,我也成了白无常。
我见过很多事。
有不愿投胎的,抱着执念不肯走,说要等一个人;也有等心上人的,站在桥头一等等几十年,等得魂都淡了;还有的鬼,生前作恶多端,死后反倒装可怜,求我放他回去“补偿”。
哦对了,当年孙悟空在地府大闹了一场,倒是帮地府平了不少账。
生死簿被他撕得乱七八糟,后来重整理的时候,许多陈年旧案、错记漏记都被翻了出来,该补的补,该销的销。说起来荒唐,但那一阵子,我们这些鬼差忙得脚不沾地,却也难得痛快——至少账清楚了。
我带出了很多黑无常。
带他们熟悉流程,教他们怎么用锁魂链,怎么在人间不引人注意,怎么在关键时刻压住厉鬼的戾气。可他们转正后一个个都被转走了,有的去了拘魂部,有的去了审判司,有的干脆调去了别的城隍辖区。最后,我成了唯一一个没有黑无常搭档的白无常。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又不是拘魂部的。
可最近地府人手不足,上面一纸调令下来,我就只能去勾魂了。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
我就搞不明白了,一个鬼是怎么能这么能跑?
我追了三天,从最东追到最北再到最西。
他就不怕那太阳给他晒得魂飞魄散!?
要不是会受罚,我高低得抽他一顿!
………………
渊烛看着白年,心里发颤。
这真的是鬼差吗?我怎么感觉她的怨气比厉鬼还大呢?
“你挺能跑啊!”白年咬牙切齿地说,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不是无聊吗?”渊烛尴尬地笑了笑,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呵呵,别动!让我看看你魂体有没有事儿!”
她伸手,指尖点在渊烛额头。一股清凉的力量像水流一样渗进来,扫过魂体,检查有没有缺角、有没有被阴气侵蚀、有没有被太阳灼伤。
“唉,得嘞。”渊烛立刻站直,像小学生被老师点名。
她检查完,眉头皱得更紧了:“命可真大,太阳底下晒三天一点事儿都没有。”
“那当然!”渊烛得意地抬了抬下巴,下一秒又想起她是来抓自己的,赶紧把得意收回去。
白年撇了一眼,语气不容置疑:“赶紧和我回地府。”
“知道了知道了。”渊烛小声嘟囔,“走就走嘛,凶什么凶。”
“你说什么?”她眼神一冷。
“没说什么!”渊烛立刻改口,“我说我很配合!”
走了两步,他又忍不住好奇,凑过去问:“对了,我叫渊烛,你叫什么名字啊?”
“白年。”
“白年……”他咂摸了一下,觉得这名字听起来不像鬼差,倒像个活人的名字
“那我叫你白姐吧!”
她脚步一顿。
“……”
渊烛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行不行啊?”
她没回头,只丢下一句:“随你。”
他跟在她身后,忽然又想起那块玉佩。那股熟悉感更强烈了,像有人在我记忆深处轻轻敲了一下。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我到底在哪见过?
白年抬手,指尖一弹,一枚小小的阴铃发出清脆的响声。铃声穿过街巷,穿过人间的灯火,像一条看不见的线,把他和她拴在一起。
“走了。”她说。
渊烛应了一声,跟着她往黑暗里走去。路灯一盏盏亮起又熄灭,像在给我们让路。
他忽然有点后悔——当鬼其实也挺无聊的,除了吓人,也没别的事可干,与此同时,他脑袋里面又冒出另外一个想法:
可跟着白年走,我又莫名安心。
至少,我终于不用再飘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