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霜露凝在料理店的窗棂上，映着晨光，像撒了一把细碎的银箔。
后厨里，霸下正蹲在灶台前熬甜汤，小火煨着陶罐，蜜香混着雪梨的清甜漫了满室。他时不时掀起盖子，用小勺子搅两下，动作依旧慢腾腾的，眉眼间却带着藏不住的欢喜——昨天鹿仙送来一罐新酿的桂花蜜，他想着兔飞喜欢甜，特意留着今天熬汤。
兔飞是被这甜香勾醒的。他揉着眼睛窜进后厨，红瞳里还带着惺忪的睡意，刚要开口喊霸下，却看见灶台边多了个娇小的身影。
是邻街的白兔精，叫小玉，平日里总爱来食肆蹭两块桂花糕。此刻她正蹲在霸下身边，手里攥着块绣帕，声音软得像棉花：“霸下哥哥，你熬的汤真好闻，能不能教教我呀？我也想做给我阿姊喝。”
霸下闻言，绿豆眼弯成了月牙，细声细气地应着：“好呀，要放两勺蜜，小火炖半个时辰，不能急的。”他说着，还特意把勺子往小玉那边递了递，让她看清楚陶罐里的火候。
小玉凑得更近了，肩膀几乎挨着霸下的绿壳，笑得眉眼弯弯：“霸下哥哥你真好，比我认识的所有兽物都温柔。”
兔飞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酸酸的，涩涩的。他攥了攥爪子，红瞳里的睡意瞬间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
他明明才是和霸下最要好的，明明霸下的甜汤从来都是先给他尝的，明明……
兔飞咬了咬唇，没再往前走，转身就窜出了后厨，动静大得带起一阵风，掀翻了门口的竹筐。
霸下听见声响，回头看时，只瞥见一道蓝色的影子消失在门外。他愣了愣，疑惑地歪了歪头：“兔飞怎么了？”
小玉眨了眨眼睛，随口道：“许是饿了吧？”
霸下点了点头，没再多想，转头继续教小玉熬汤。
可这一整天，兔飞都没再理过霸下。
霸下端着熬好的甜汤去找他，他背对着霸下蹲在门槛上，耳朵耷拉着，连头都没回：“不喝。”
霸下想让他帮忙搬刚采来的菌菇，他瞥了一眼，转身窜进了后院，留下一句冷冰冰的：“没空。”
就连羊过喊他们一起吃午饭，兔飞都特意坐在离霸下最远的位置，扒拉着碗里的青菜，一眼都不看旁边的霸下。
霸下被他这忽冷忽热的态度弄得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兔飞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兔飞的背影，小爪子攥着甜汤碗，指尖都泛了白。
夕阳西下，暮色漫进了食肆。客人们都散了，羊过收拾好灶台，看着缩在角落里的霸下，又看了看蹲在院墙边、对着月亮发呆的兔飞，无奈地摇了摇头：“去哄哄他吧，兔飞那性子，嘴硬心软。”
霸下点了点头，捧着那碗还温热的甜汤，慢吞吞地往后院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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